餘杭縣衙通過詹張氏,將詹善政從詹張氏嵊縣老家帶到了杭州府。詹善政自知難以對抗官府,這次定要吃盡苦頭,心中不免害怕之極。戰戰競競,抖抖索索,被衙役帶來見張遲和吳難。
得知詹善政被拿解來杭,張遲與吳難商議能從詹善政口中得到些什麼。
張遲說道:“吳先生,這次詹善政被拿解歸案,鄙人以為,我們可以從他的口中得到一些我們想得到的東西。”吳難說道:“不錯。我們首先可以搞清楚,他到底為何去嵊縣。是否真像詹張氏所說的外出經商。如果不是,楊乃武親屬又增加一項對抗朝廷的罪名。其次,他是詹張氏親屬,我們要他說出對楊乃武不利的話,他不敢不說!”
張遲說道:“吳先生高見。如果從楊乃武的親屬口中說出對楊乃武不利的話語,其力道顯然要遠遠高於其他人。隻是不知詹善政其人肯否與我們配合。”
吳難說道:“這點可請張先生放心。詹善政敢不配合,我們可以抗旨為由,給他施壓。讓他明白,進京作證乃是太後諭旨,誰敢不遵,那是掉腦袋的大罪。他明知太後諭旨已下,抗旨不遵,外逃他鄉,其罪不輕。但隻要與我們配合,能夠給我們所要的東西,那也好說,他隻是在外經商被官府找了回來而已。”張遲撫掌笑道:“好,好,好。就這麼辦。”
誰知此時詹善政已被嚇得靈魂出了竅,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遠在嵊縣鄉下,官府還能把他找到。在被拿解到杭的路上,詹善政想了又想,他知此事重大,自己罪行也是不輕。他越想越恨楊乃武,他把自己的這些遭遇,統統歸咎於楊乃武。他想,如果沒有楊用武因奸謀毒之事,也就不會有自己的這番東躲西藏,不會有這番擔驚受怕,也不會有日後的顛沛流離。何況,詹家如今已經衰落,已無家財可繼,自己原先的苦心孤詣,精心設計,如今眼見一無所獲,越想越對楊乃武恨之入骨。他又想到杭州官府不知如何對待自己,會不會上夾板,會不會挨板子,會不會坐監牢。
詹善政雖然心胸狹窄,陰險毒辣,卻也十分精明。他突然想到,此次外逃之事,必須把責任推到詹張氏身上。另外,浙江官府都是主張給楊乃武定罪處刑的,隻要自己在官府問話時說些對楊乃武不利的話,必能博得官府的歡心,說不定還會免去外逃之責,既不會上夾板,也不會挨板子。詹善政主意已定,不等張遲問及主題,也不用張遲和吳難的引導,詹善政便數落起了楊乃武的不是。
詹善政說道:“兩位大老爺,小人是詹善政,餘杭南鄉詹家村人,經營紙業為生,家境還算過得去。小人是楊乃武嶽母詹張氏的堂侄子。先前楊乃武剛剛被抓時,詹張氏托吳玉琨寫了一個公稟,要小人在公稟上簽名。小人看後,見寫著楊乃武十月初六回的餘杭城裏的話。由於小人不知楊乃武回到餘杭城裏的確切時間,不願意在公稟上簽名。詹張氏就許願,說如果這次楊乃武如洗脫了罪名,她名下的田地家產都歸於自己。小人被說得心動,便在公稟上簽了名。其實,公稟上說的寫繼立嗣的話,都是沒有的事,小人根本不是詹張氏的繼子。這次朝廷下旨要小的進京作證,詹張氏擔心小人到了北京,把她硬要小人在公稟上簽名的話說了出來,便叫小人到她娘家去幫忙收租子,順便再向娘家借些銀子,還說叫小人多住些日子。小人因內心有愧,怕見官府,巴不得去了嵊縣。至於後來她怎麼應付官府,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小人因是詹張氏的侄子,所以知道一些楊乃武的為人。小人有兩個堂姐姐,大姐詹金鳳,是楊乃武的大老婆,二人關係不好,結婚多年,沒有子嗣。二姐詹彩鳳,是楊乃武現在的老婆。他們結婚之前,早已有了不正常的關係。大姐知道楊乃武與二姐有不正當關係後,心中不滿,兩夫妻經常吵架,楊乃武經常打罵大姐。終於有一次,大姐被楊乃武推下樓梯,摔死了。大姐死後不到兩個月,楊乃武就娶了二姐。二姐過門後不到半年,就生下了一個兒子。因為二姐肚子裏已經有了楊乃武的骨肉,二姐不嫁楊乃武也不行了。從這些事情中,大老爺應當知道楊乃武是怎樣的一個人。小的以上所說,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