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桃花溪洗濯的溫柔(7)(2 / 2)

趙起升去方便的時候,他看到了敏敏晾在暗處的花花綠綠的褲頭兒,四處瞅了瞅後,竟低下頭挨個兒聞了一遍,他試圖尋找那種幾乎將他擊倒的香味兒。

晚上,他渾身燥熱難受,像丟了什麼東西,敏敏在樓下的拐角處嘩嘩地洗,他夢見自己遊蕩在一泓微波不興的碧水裏。

第二天,趙起升在五裏外的一個小村,花三百元買了一頭黑白間雜的毛驢,他口燦蓮花般鼓動了三寸不爛之舌,似乎把賣驢的人說了個雲籠霧罩,幾乎攀上了五百年前的血脈。

那頭雜毛驢滾圓滾圓的肚皮,賣驢的不時地從一個小布袋裏掏出個玉米喂驢,毛驢嚼在嘴裏咯嘣咯嘣地脆響。賣驢的說:“看,這驢多好的吃食,還懷著騾駒兒,要不是急等用錢,才不賣!”當賣驢的接過起升的三百元錢,又一張張地數清後,才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他想起了安鄉長的那句話:年輕人,腿又輕,腦瓜兒又活,要能以最低的價錢買回最好的牲口,那才是英雄,真有了成績才會有說服力,總會大有前途——趙起升真想翻兩個跟鬥兒。

毒辣辣的日頭兒在上麵烤著,趙起升在運河邊上找了個僻靜處好好地洗了一番,當他遍體揉搓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蘇敏敏身上飄來的幽香,渾身燥熱得難受,身上難見天日的地方也蓬蓬勃勃地雄壯,就急急地上了岸,站起來又坐下去幾次之後,牽上驢直奔叫湯驢肉店而去。

老杜正端了一碗涼粉一瘸一拐地往店裏走,不等老杜說話,起升就眉飛色舞地把雜毛驢前前後後誇了個夠,老杜歪著身子靠在牆上靜靜地聽,當他把那碗涼粉喝完,從褲腰上摸到鑰匙把萬福來的大門開了後,就叫起升把驢牽到院裏去,說天熱,該給驢飲飲了。

毛驢看見水桶,懶洋洋地聞也不聞,老杜摸了摸驢的耳朵和嘴唇,熱辣辣地燙手,找根棍子撬開嘴巴看了看,說:“看是不是?比砸杏核兒還準呢,老虎拉到狼窩一泡屎,你以為是狗來了福氣?甭騾駒兒,懷個龍駒兒也回不到家了!”聽了老杜的一番說道後他才知道,驢不怕不吃,就怕不飲,不吃的驢可能是瞪槽,不飲的驢絕對有病。

果然,到了第二天,雜毛驢就躺到院子裏起不來了。蘇敏敏給老杜涼拌了一盤驢板腸,還送去了一雙新鞋,叫湯驢肉店按肉價給了起升二百元,就把那頭驢殺了,流出來的是褐色的血。

趙起升再也想不起蘇敏敏身上那股幽幽的香氣了,他躺在叫湯驢肉店裏,渾身燙得像燒紅的木炭,靜靜地昏睡了一天一夜。

迷迷糊糊兒中,他感到頭上有好幾個太陽在毒毒地燒烤著,他拚命地奔跑,漸漸地喘不上氣來,一會兒跑到了一個鐵匠鋪子裏,四周全是燒紅的鐵塊和熊熊燃燒的火,有個人哈哈大笑著,掄著錘子在耀眼的紅鐵塊上敲,仔細一看竟是那個賣驢的人,他揮手上去要打,那人卻突然長出一對尖細的獠牙,鷹爪子一般的手迅速地撕下他一塊皮肉,流出來也是褐色的血,於是就趕緊跑,渾身燒得難受,忽然看到了運河,就撲通一聲跳了下去,水很清,把他的四處展露無遺。忽然看見蘇敏敏也在水中洗滌,雙手捂著眼從指頭縫兒裏偷偷地看,還偷偷地笑。他雙手趕緊捂,卻真真的捂不住,蘇敏敏給扔過一條毛茸茸的褥單蓋了上去,涼陰陰的舒服……

趙起升慢慢睜開眼後還躺在炕上,蘇敏敏正拿濕毛巾給他擦,兩隻奶子在他的臉前忽悠悠地顫,一股濃鬱的幽香從鼻孔直衝他的腦門兒,一股可怕的力量就在體內咯吧吧地炸響著迸裂開來,身上的每個細胞像聽到衝鋒的號角一般奮不顧身地勇往直前。他一把摟住敏敏的腰,一頭鑽到敏敏的懷裏喃喃著:“姑姑,救俺!姑姑,救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