閎連天從前在這鷹爪張手上吃了不知多少苦頭,沒有一次能看見他使出真功夫,每每都是眼睛一花,便被他的手指給扣死了。現在他眼界大漲,自然知道鷹爪張已是使出了看家本領,嗜武如癡的他哪能不興奮,連忙運起繁星炎炎決,舞著從《點穴紀要》中領悟出的打穴手法就嗷嗷地迎了上去。
兩人一交手,砰砰之聲就源源不絕。
《點穴紀要》雖然不是海家的正宗功夫,但裏麵記載的內容也不簡單,再加上鍾海從修行道高級法門中衍化出的繁星炎炎決,因此修煉時日不長的閎連天竟然也能和鷹爪張打得有聲有色,從場麵上看,絲毫不落於下風。
“鷹爪張,我數學學的不好,但十招想必已經過了吧?”閎連天體內的繁星炎炎決不屬於內功範疇,所以可以邊打邊說話,毫無妨礙。
他今番乃是頭一次和武林高手對上,手裏的招數是耍得越來越順:“喂,你不是說十招內一定能把我擒下嗎?現在怎麼樣?不知道你這一食言,陳伯伯會不會扣掉你的獎金呢?”
聽聞閎連天刺耳的調侃之聲,鷹爪張一張臉皮漲得跟猴子屁股一樣。曾幾何時,這個臭小子還像一塊麵團,任由自己捏來捏去,怎麼自己和司令出了一趟遠門,這世界就似完全變了呢?
惱羞成怒之下,鷹爪張不再保留,把剩餘的三成功力也使了出來,但見他出爪的速率明顯加快,刮得周邊勁風陣陣,有如刺骨鋼刀。
鷹爪張功力全開,閎連天立即就感到有些吃力,嘴皮子也停止下來。
其時夜已深,這片住的都是本份的上班族,沒有幾個夜半不寐的夜貓子,所以盡管空地上閎連天和鷹爪張打得熱鬧,也沒有惹來旁人注目。
當然,符正國夫婦是個例外。
此時他兩口子正趴在窗口,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武鬥場麵。
距離隔的有點遠,因此一開始閎連天與陳天涯三人說的話他們並未聽見,等到閎連天與鷹爪張動起手來,戴著一副深度眼鏡的符正國不由低聲驚呼:“哎呀,我剛才以為是崇拜大師的病人來強請大師,怎麼這會卻動起手來了?不好,與解放軍同誌動手,大師難道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
“糊塗!”符容他媽此時顯得很有主見,“大師幫咱們小天治好了腿,乃是活菩薩一樣的好人。我看這三名解放軍同誌很有問題,哪有從不擾民的解放軍夜半三更跑來敲咱們老百姓的門呢?孩子他爸,我們要不要報個警?”
“報什麼警?”符正國指著窗口外,輕輕一笑:“你看樓下那打鬥場麵,比武俠寫的還要精彩呢,更是那些垃圾古裝片不能比的,機會難得!你看你看,大師這一招叫做‘引蛇出洞’,專門克製那個冒牌解放軍的‘白鶴亮翅’……”說完還撅著手比劃了兩招。
好家夥,看來這夫婦倆已是認定陳天涯三個不是好人了。
“哎呀,大師好像有些不妙!”眼神比較好的符容他媽突然叫了起來,“你快看,大師在連連後退,臉上也沒有方才的笑容了!都是你,誰不知道白鶴專門吃蛇的,現在好了,大師要被冒牌解放軍給‘吃’了!”
樓棟前的空地當中,正如六樓上符容他媽所言,閎連天的處境著實不妙。
他天賦再高,究竟是半路出家,和在鷹爪功上侵淫不下數十年的鷹爪張一比,經驗和後勁便顯得不足,數十招一過,等到鷹爪張打起十二分精神,逐漸適應了他的套路,閎連天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
“小天,還不束手就擒!”鷹爪張戰得興起,不顧有驚世駭俗之嫌,暴喝一聲,左掌伸出,朝閎連天露出老大破綻的右肩抓下。
“別傷了他!”
就在閎連天避無可避,就要在這一招下俯首認栽之時,樓頂上突然傳來一聲斷喝,緊接著一條人影從六樓窗口躍下。
“孩子他爸,剛才跳……跳下去的是不是小天?”符容他媽驚呆了,瞪大了眼珠子看向一臉呆若木雞的符正國。
“好像……是吧。”
聽完符正國的回答,符容他媽眼睛一閉,身子一歪,便暈倒在丈夫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