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避過這必死的天劫人禍的極其微妙的變數就應在這個有趣少年身上?
怪老頭侵淫卜卦問天之道何止百年,經驗何等豐富,一看這已變了模樣的卦象,便知自己若要把握到這隱諱難測、飄忽迷離的一線生機,便得順其自然,不可取巧強奪,否則變數衍生變化,攪亂了卦象,那自己的萬一生機可就會立馬雲消霧散,化作烏有,到那個地步,自己唯有坐以待斃,恭迎三日後自己大限來臨。
想至此,怪老頭如何肯依,這好比一個了無希望之人突然睨見一點希望曙光,可轉眼間又由於自己的失誤而導致希望破滅,這樣的事他可是萬萬無法承受的。
“嗬嗬,小友,老夫可不是神仙,比起他們來我們修行道之人還差得遠呢,不過比起那些武林人士,我們又高明得多了……”怪老頭嗬嗬笑著,用手再一指破窗,“我也曾聽聞那些習武之人有飛簷走壁的輕功可以一縱達數丈之高,不過我剛才那一妙法卻可算作是騰雲駕霧,瞬息轉念間就可以離地數十丈,從平地上進入這高樓也不在話下。喏,老夫就是這麼進到小友你的居所……呃,損毀之物老夫自會賠償,不用再提。”
鍾海聽到這裏不由兩眼瞪得極亮,老頭那一式‘平地升天’和那一句‘騰雲駕霧’已徹底擄獲了他的心靈。
天啊,這奇怪的老頭不是神仙,難道竟會是《封神演義》中所寫的雲遊散士?他喵滴,管他是誰,若是求他傳我幾手,我豈不就可以在學校裏橫著走了?是了,看他十分在意打破了我的窗戶,不如就從這下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窗戶值得多少錢,不用神……呃,仙長你賠償。”鍾海欲擒故縱,大方地擺了擺手,“仙長,隻要你收我為徒,教我點本事,這些小事我們就一筆帶過,兩不相欠,如何?”
他眼芒滿是饑渴之色,仿佛這怪老頭就是一個香噴噴的饃饃。
怪老頭微微一笑,道:“小友打得好算盤,一扇窗戶便想學我的本事,你當老夫這麼好欺麼?”
鍾海一聽,見自己的獅子大開口被對方回絕了,不由大失所望,沮喪之情溢於言表。
可誰知此時那老頭又道:“一入我門,便得敬奉祖師,終身不得違抗師長命令,一旦師門有難,更得義無反顧地為保衛師門獻身,……現在我被人追到蝸避你所,可見我師門實是危機至甚,你考慮一下,還要拜入我門下嗎?”
呃?我怎麼把這老頭被人追殺,還是個‘逃難者’的茬給忘了?
鍾海一怔,心思又轉過幾個彎,道:“既然仙長不願收我為徒,我也不勉強了,畢竟仙緣難得,嗬嗬,那不如就請仙長隨便教我幾手不用拜師就能學的粗淺功夫……,比如騰雲駕霧什麼的。”
怪老頭被他逗得發笑,不禁揮揮手,急喘了幾聲,猛咳一會,笑道:“小友真狡猾啊!也罷,實話告訴你,我那仇家是追不到這裏來了,這裏安全的很。不過你也確實不適合入我師門,秉承修行道。……大戰之後,我受傷之重,非人力可以挽救,掐指一算,我不過隻餘下三天性命而已。來來來,你我相識一場,便是緣分,這三天你與我談談這百年來世間的滄海桑田之變幻,我也與你說說我們修行道的趣事秘聞,順便教你點小花招,至於學不學得會,可就看你不看我了……”
鍾海聞言大樂:聽聽,這老頭果然是有神通的仙人呢,都隱居超過百年了,他說的那個‘修行道’恐怕就是他師門的名字,或許也是與他一般閑修散人的總稱吧?
他答應了要教我幾個小花招,嘿嘿,仙人口裏的‘小花招’又怎會簡單,這下我可要發達咯!
不對,他說隻剩三天命了?
鍾海臉色一變,忙擔心地問道:“仙長,你……你說你隻剩下三天的命了?不如我幫你請個醫……呃,外國的大夫,說不定他能治好你的傷呢?”
怪老頭見鍾海焦急之色不假,知道他本性善良,欣慰之餘嗬嗬笑道:“凡人的醫術如何能治我所負之傷,小友的心意老夫領了,我已活過數百年,再活三日也是夠了。”
他看著鍾海失望地點了點頭,心裏微微一暖,暗道:天機難測,說不定老夫三日後托小友你之福還死不掉呢,不過可惜此時卻不能泄了天機,逆了乾坤。
鍾海懂事,馬上又換上一副喜洋洋的神色,一邊扶著那怪老頭,一邊說著:“仙長,我扶你到我床上去歇歇,你受了傷,可不能老在這廚房呆著,等會我出去買點烤肉回來,用微波爐轉一下,我們爺倆好好邊吃邊說,哈哈,邊吃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