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影洛對於劍魚公司的行徑早有心理準備,這時仍感到緊張,用力抿著嘴唇。
旁邊的前台小妹花容失色,差點叫出聲來。
這時一個不識時務的聲音叫道:“蘇總,從哪裏開始擦?”
眾人扭頭看去,隻見廖學兵左手提著紅色塑料桶,右手拎一塊潔白的毛巾,衣袖褲腳高高挽起,正走出廁所傻乎乎的四處張望。
蘇影洛差點跳起來,怒道:“廖學兵!我讓你拿抹布,你幹嘛拿我擦臉的毛巾?”
“怎麼不早說?我已經用來擦過馬桶圈了。你的馬桶還挺髒,裏麵全是屎,幸好被我用你擦臉的毛巾仔細擦幹淨了。”廖學兵那股認真的表情令人想起淳樸的工人形象。
蘇影洛差點想過去打人,好一陣無奈,省起劍魚公司的人還在,忍著氣應道:“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談。”
“不行,我廖學兵既然身為公司員工,就應該好好做事。”廖學兵直接把勤快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板寸頭男人嘿嘿冷笑道:“蘇總,我和你說正事,你讓這麼個小赤佬出來插科打諢,是不是不想談了?”
蘇影洛怒道:“廖學兵!我讓你出去!”向板寸頭男人又換了一副神色:“蔡總,這個是新來的臨時工,您別見怪。”
板寸頭伸手便把茶壺用力摜在地上,哐啷一聲摔成粉碎,裏麵的茶水撲灑而出,冷笑道:“誰管你招的是不是臨時工,總之每個月五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蘇影洛嚇了一跳,忙說:“蔡總誤會了,他真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臨時工。”
“滾蛋!”板寸頭喝道。
看廖學兵還在磨磨蹭蹭,板寸頭身後的小混混便是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嚷道:“小子,你找死?”
蘇影洛連忙擺手說:“喂,你們有話好商量,千萬別動手打人。”
在她心目中,廖學兵雖然是個人渣,不過好歹還能勉強交流,而眼前這兩個人,可是貨真價實的壞蛋,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手上肯定沾過不少血。
廖學兵身子後仰,道:“我隻是個清潔工,你們要打人可以直接找我們蘇老板,其他事情通通與我無關。”
板寸頭蔡總笑道:“蘇總,你的員工很不錯嘛,領著你的工資,轉個身就把你給賣了。”
蘇影洛氣得渾身顫抖,怒道:“廖學兵,你被開除了!”
“蘇老板,我替你教訓一下你的員工,不收費。”小混混說著抓住廖學兵的頭發,揚手往他臉上扇去。
“不好意思,我還沒領到工錢。”
廖學兵反手一扭,一把摁住小混混的腦袋,便往厚重的紅木辦公桌角狠狠磕了過去。
“哐!”的一聲,小混混腦袋像被踢了一腳的皮球,反彈回來,腦門瞬間腫起個大包,隱隱有血絲滲出。
“就憑你也想教訓我?”廖學兵一鬆手,小混混直挺挺的倒下,已然暈了過去。
整個過程幹淨、簡潔、直接,僅僅持續了幾秒鍾,情勢瞬間轉換,凶神惡煞的小混混昏死,在場觀眾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蘇影洛完全沒想到他前一秒鍾還在微笑,後一秒鍾已經把小混混的腦袋磕成了破西瓜,說翻臉就翻臉,簡直不給人反應的餘地。
蘇影洛直直盯著廖學兵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些端倪,隻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猶如以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始終平靜且淡然。
手下兄弟被一招秒殺,板寸頭大吃一驚,噌地起身,一腳踢翻椅子,死死瞪著廖學兵,神色隱含戒備與忌憚。
“小兄弟身手不錯啊,本人姓蔡,是劍魚保安公司的業務經理,江湖上朋友給麵子,都叫我蔡刀,交個朋友?”
蔡刀混號有些滑稽,不過在這條大街上算是有幾分名氣。
前幾年的一場街頭混戰,蔡刀一柄尖刀連續捅傷十四個人,隨後以故意傷人罪入獄三年。出來以後,名頭比從前更響亮了。
“武功再高,也怕蔡刀。”這是不少人嘴邊掛著的話。
蔡刀對此頗為自傲,自認朝廖學兵伸出手後說出自己的名頭,對方一定會非常吃驚。
果不其然,廖學兵臉色登時變色,緊緊握住蔡刀的手好一陣點頭哈腰,諂笑道:“哦哦哦!原來是刀哥!久仰久仰,小弟不知道是您大駕光臨,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那模樣,比翻譯官見到太君還要親熱。
蔡刀愣了一下,旋即冷哼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手。原來還以為是哪條過江猛龍,沒想到是隻小蝦米。
對這種前倨後恭的小混混,他不知見過多少,惡狠狠說道:“你打傷我的兄弟,就想一走了之?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