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寧海箏閃進艙來,快步走到陸雲一床前,那大漢趕緊讓開位置,態度極是恭謹。
寧海箏也去摸了摸陸雲一額頭,道:“還好,不發燒了,他現在怎麼樣?”
那大漢道:“熱度雖然退下,但是脈象亂得很,是內息的問題。可又不是內傷,定是受了藥物的作用,隻要能把那藥力拔出,內息就能恢複正常。”
寧海箏俏臉一冷,道:“說了等於沒說。我是問有沒有什麼辦法治?”
那大漢一陣囁嚅,道:“如果能知道那藥物的配方,倒還可以試一下……”
寧海箏沒好氣道:“問藥物配方?你還不如直接問洛陽孟家要解藥,更是方便快捷。算了,先下去吧。”那大漢剛剛默默點頭,躬身退出房去,同時廚房的粥就送了過來。
寧海箏接過粥來,見陸雲一開口剛要說話,就把他截住,道:“我知道你現在奇怪的緊,有好多話要問,不過你要先把東西吃了,什麼話待會兒再說。你自己能行麼?還是……”想起那晚喂他喝水,突然有些異樣感覺,便住嘴不再往下說。
陸雲一看出她尷尬,微微點頭,道:“我自己來。”他昏迷兩天,連發高燒,用了猛藥,才把熱力壓住,兩天來隻能被人掰開嘴灌些米漿,維持性命。這會兒轉醒,腹中餓意強烈,聞到粥香,也不再多說。被寧海箏扶著坐起,自己端了碗吃粥。
寧海箏把艙門關上,坐在一邊看著他吃。那粥顯然早已備好,吃起來毫不燙嘴,卻又熱乎乎的甚是舒服。裏邊混了肉沫菜沫,還有些滋補之物,香噴噴味道不錯,陸雲一又是餓得很了,吃的甚是香甜。起初還是用湯匙一點點往嘴裏送,後來索性用嘴就著碗直接往嘴裏扒。吃的太急,一不小心嗆進氣管,連連咳嗽。
寧海箏起身給他拍了拍脊背,笑道:“沒出息的家夥,吃那麼急做什麼,有沒人跟你搶。”
不一會兒一碗粥便被吃了個幹淨,陸雲一意猶未盡,還想再來一碗,卻又不好開口。寧海箏看出他渴望的眼神,微微笑道:“不是不給你吃,是你身子太弱,怕一次吃的太多,身體受不了。”陸雲一微微喪氣,躺了回去,寧海箏便跟他講起了前因後果。
原來他此時正在海龍團的船上,這點陸雲一也已經猜到。自從馮天宇被關虎打火車上拉下、寧海箏被陸雲一挾持走後,海龍團便調集了一切力量尋找。海龍團雖然囂張,可深入台灣島內,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行事。而陸雲一他們那晚在山中遭遇的搜山官軍,便是海龍團扮成官軍掩人耳目,沿著鐵路排查的一路人馬。
寧海箏雖然是海龍團的頭領,卻不見的每個人都認得,那晚遠遠的望見自己的手下穿著官軍衣服在山中搜尋,她先入為主,隻想到鄭千城的人會進山搜索,一時之間又怎麼能夠認出。直到後來她折返引開追兵之時,才發現追擊自己之人,正是自己團中兄弟,隻是假扮成了官兵而已。之後,才有了陸雲一在河邊見到“官軍”吐血暈倒的一幕。
陸雲一恍然大悟,心想事情也真是湊巧,幸好沒有落到鄭千城那奸賊手裏。心中又不住叫苦,剛脫狼穴,又入虎口,如今自己在海龍團手中,寧海箏說過要用自己要挾關虎,又將是怎樣的毒計?張嘴欲問愚印的下落,可突然一陣敲門之聲,打斷談話。
寧海箏道了聲進來,一人閃入艙中,道:“船主……”看了眼床上的陸雲一,便又住口。顯然是事關海龍團機密,有著外人在場,不能直言。
寧海箏自然會意,起身隨那人外出,走到了門邊,回身對陸雲一道:“你好生靜養,我待會兒再來。”關門而去。
陸雲一歎了口氣,閉目養神。念頭此起彼伏,天地會、東宗、愚印、彭和尚,腦子裏亂糟糟一片,時而歎息,時而擔心。不一會兒,那“千裏辟屍香”毒性發作,周身痛楚,忽冷忽熱,陸雲一不禁暗罵:“我還擔心別人會如何,隻怕自己能不能活著就是第一大懸念。”
正難受間,突然肩頭被人推了一推,陸雲一睜眼一望,床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站了一個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