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來..幹什麼?”氣息奄奄的肖文用著極為微弱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怨恨,咬牙切齒地對肖百鳴說道。“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兒子,爸爸對不起你..我虧欠你的太多太多,真的太多了!”肖百鳴把自己猙獰著的、布滿了皺紋的老臉埋進了肖文病床上的被單裏,不一會兒,眼淚便浸濕了被單。“如果還有下輩子,如果我沒有被老天爺打入地獄,我一定做一個稱職的父親,好好地撫養你長大,而不是一味地給你錢花,忽視了你心理的健康。”
插著導管的肖文臉色愈發慘白,他知道自己就快要不行了,但是在臨死之前,還可以見到自己平生最痛恨的父親,他竟然沒有感到一絲的憤恨,他隻是特別想哭,覺得特別無力,覺得特別對不起自己的父親,人生過去了二十八年,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些見不得光的爛事情,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父親爭過一口氣,他一直固執地認為,母親離世的那年,他的的心,也已經跟著死去了,“愛”這一個字,早就從他的字典裏被抹去了。
“我不怪你,這些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自討苦吃,我不配當你肖百鳴的兒子,在你的圈子裏,都把我視作最沒用的二世祖,我從來沒有讓你覺得臉上有光,竟做些混賬事情。謝謝你還願意把我當兒子,爸。”
這是這麼多年來,肖文第一次用“爸爸”來稱呼肖百鳴,肖百鳴的心裏隻覺得百感交集,他嘶啞地啜泣著,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瀕死的肖文,隻是緊緊地牽著肖文的手,用手撫摸著肖文的頭發,就像是在安撫著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般。一旁的鬼王見到此情此景,憐憫之心也被激發了出來,見肖文就快要不行了,鬼王快步來到了肖文身旁,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手銬,雖然不合情理,且心裏對肖文的所作所為仍然恨的咬牙切齒,但他還是看在肖百鳴的情麵上,讓肖文帶上多一點的尊嚴死去。
雖然肖文一直想對舒瑜圖謀不軌,但是此前他從來沒有對其他的女性做過違法的隱晦之事,他是個不懂得表達愛的人,當他第一眼看到舒瑜時,便被舒瑜所深深吸引,一種不需要交談,就已經深入骨髓的一見鍾情般的愛戀,可是,他從第一次見麵,就用錯了方式。
肖文微微一笑,向鬼王示意了一下,盡管已經病入膏肓,臉部也有些許潰爛,但是還是看的出他骨子裏的那股不羈,他看著天花板,將自己不堪的一生倒帶了一遍。忽然,一架被兩匹精神抖擻的白馬帶著的馬車從天空中飛快地朝他飛奔過來,停在了他的麵前,落落大方的媽媽從後座上慢慢地走了下來,向肖文伸出了溫暖的雙臂,肖文像個孩子般,躲進了媽媽的懷裏,跟隨者母親乘坐著馬車,向西方世界奔馳而去。肖文滿意地合上了眼睛,暗想地同這個汙濁的世界永別了。
肖百鳴的嚎啕響徹著整個醫院,他緊緊地抱著已經沒有動靜的肖文,撕心裂肺地痛苦著,完全沒有了平日裏呼風喚雨、耀武揚威的模樣,現在在醫院裏緊緊相擁的,隻是一個後悔不已的父親、和他最疼愛的,已逝世的兒子罷了。
鬼王頗有感觸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隻覺得心裏陣陣難受,隨著時代的發展,經濟的蓬勃,這個社會變得愈發的物欲橫流,人們被各式各樣的欲望所充斥著,為了滿足自己無窮無盡的欲望,他們絞盡腦汁,他們不擇手段,做出了一件又一件違背了天理的事情,他們冒著被製裁的風險,不斷地苟且,不斷地冒險,這其中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張揚在醫院裏已經陪伴了白薇薇多日,他精心地照料著白薇薇,在病房裏養起了花,定時給鮮花澆水,施肥,他不知道白薇薇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地從睡夢中醒來,他希望白薇薇能夠像這一小株植被,用堅韌不屈的頑強生命力,努力地向陽伸展,盡快地汲取養分,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