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刀草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那是因為他沒在天天都川流不息的快節奏都市裏生活過,自然不知道對比下來自己村子的生活是多麼的悠哉。
“哈哈沒事,你不懂我也不會怪你。”禾闕說道。
“嗯...”刀草尷尬地點點頭,又問道:“話說回來...你成天蹲在田地邊上看蟲子,到底有啥意思啊?”
“我在拍蟲子啊,從不同角度去研究它們,你會發現它們其實也很可愛的。”
“是嗎...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愛...”刀草嘟囔道。
“嗬嗬,也對。對於你們農民來說它們一點都不可愛吧。之前就有個大叔說,真搞不懂這些該死的害蟲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哦~你說的是大牛叔吧,他就那樣。這些該死的害蟲,我要把你們趕盡殺絕!”刀草模仿起別人的行為神態也是惟妙惟肖,逗得禾闕笑得前仰後合。
“還有他老婆王阿姨最喜歡蹭別人家的飯吃,每次都會說...”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一起坐了下來,靠著肩聊到了黃昏,或許他們兩人都是第一次跟別人說過這麼多的話吧。
禾闕羨慕著刀草在這落後村子裏的大自然生活,刀草羨慕著禾闕曾經見到過的外麵更大的世界。兩人都是彼此的羨慕。
或許羨慕跟愛慕真的像書麵一樣隻是一字之隔吧,兩人在不久之後就雙雙墮入了愛河。
然而村裏的人們還是沒有一點理解禾闕的,刀草每次想要通過旁敲側擊耳濡目染讓家人和村民多一點地對禾闕感興趣,都會在一開始就被他們打斷了。他們表現出來的不耐煩和偏見讓他很無奈。
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們愛意的加深,他們的見麵逐漸變得頻繁,即使每次都要偷偷摸摸,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直到有一天,她懷孕了。
他終於決定要跟村子裏的人請求接納她。
換來的是一堆砸過來的石子以及一大片的謾罵。
“滾出去!妖女!”“想迷惑刀草來控製我們村子?!想得美!”“滾出去!”“再不滾就抓你去祭獻祖先了!!”
刀草一臉為難和愧疚地看向禾闕。被護在身後的她隻是輕輕地笑了出來:“沒把我抓去浸豬籠已經算淳樸了。”
最後他在田地的邊緣建了個簡陋的茅房,供禾闕居住。他其實很想跟她一起離開這裏,但他的良心不允許他那麼做,禾闕也不答應,她說她還是很喜歡這個村子。
他隻好每天抽空來探望她,和她像以前一樣靠著肩,看著黃昏的落日,聊天分享兩人各自的世界。
後來冬蟲出生了,那還是經刀草的手出來的小寶貝——村裏的接生婆自然還是不肯幫這“妖女”的忙。冬蟲帶著一雙好奇的眼睛來到這世界上,迎接她的確實村裏每個人戒備甚至是鄙棄的眼光,村裏的其他小孩子也不會陪她玩耍。
每當那時候禾闕就會笑著揉著她的腦袋,騙她:“他們是覺得冬蟲你還太小了,怕會弄傷你。冬蟲要多吃點飯,快點長大才能跟他們玩,好嗎?”
“好~可是,為什麼他們都管我叫妖孽呢,妖孽是什麼意思啊?”冬蟲眨巴著眼睛,裏頭閃動著單純疑惑的光彩。
禾闕笑著,哽咽了。那時候冬蟲就會覺得她笑得好辛苦,好艱難。從此她就再也不問這個問題了。
沒人陪她玩耍的冬蟲隻剩下兩個遊戲了,一個就是繼承禾闕的觀察小蟲子,第二個是在老爸來看他的時候坐在他的肩膀上追捕田地裏的蝴蝶。
隻有那時候,她才會笑得特別的開懷,而禾闕也才會露出真正的笑容。
以前,是她靠著他的肩一起欣賞黃昏。
現在,是她坐在他的肩上,載著她追逐陽光。
什麼都沒改變,變了的隻有他日漸顯得可靠的肩膀。
禾雀本無意侵犯農田,農夫們卻向她舉起了武器。她隻好停息在稻草人的肩上,尋覓一份難得的安寧。禾雀不愛大米,稻草人也不是忠誠的麥田守望者。
他們相愛,有何不可?
禾闕靜靜地靠著刀草的肩,閉上眼,露出幸福的笑容。刀草的懷裏臥著同樣乖巧睡著的冬蟲,堅定地說道:“我會讓你們更幸福的。一定。”
其實,她覺得能幸福地靠他的肩,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了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