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當兩輪血紅的殘月再次倒影在水中的時候,狼頭上的亮點也黯淡下去,掩蓋在灰白的額毛裏絲毫看不出來。那頭狼拖著孤獨的背影離開了,帶著無盡的落寞和淒涼。
它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領地,一個大樹下,能看到一個方寸大小的樹洞,那頭狼鑽了進去。洞壁上有七道深深的小溝,好象是牙齒留下的。樹洞中雜亂的堆著好多布條,其中一根粉紅色的布條分外顯眼,想來這裏就是狼窩了。狼窩裏平躺著一把鏽跡班駁近似馬形的刀。它的樣子同那頭狼一樣的孤獨!
狼首在那刀身上蹭了一會,然後在洞壁上磨著尖尖的牙齒,洞壁上又多了一道小溝,它才蜷縮下身體在那雜亂的布條堆上臥了下來,這時狼眼又盯向那根粉紅色的布條。許久終於閉上了眼睛,不時它的眼睛又睜開了,這次並沒有盯住某樣物什,似乎就根本沒有望那個方向的看著,就那麼茫然的睜著,狼眼空洞無神。
外麵似乎又起風了,樹洞雖然隱蔽但也擋不住無孔不入的風吹進來,那頭狼將身體蜷的更緊,掃帚一樣的大尾巴護在肚皮上,也許是因為那裏的皮毛較少怕冷的原因吧。它尖尖的雙耳貼著地麵,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這次它好象是真正睡著了,但雙耳一直貼著地麵不停的蠕動著。
這裏的白天很短,夜晚很長,而且天氣變化很大,這時候又是一陣劈裏啪啦做響,那頭狼一下從窩裏站起,似乎在確定什麼,果然是冰雹又來了。
它從洞裏一躍而出,像一支離弦之箭射了出去,射入雹雨中——
冰雹剛出現的時候,隻有玉米粒大小,但緊接著就變成栗子般,最後如同雞蛋般大小的冰雹‘嘩啦啦’地從天而降......
那頭狼在雹雨中奔跑著,冰雹打落在它身上,並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它依然保持著箭一樣的速度狂奔著......
躲過後麵的,前麵的又砸了下來,那頭狼就這樣在雹雨中衝刺,它越奔越快,但無情的冰雹也是越打越急......
這頭狼發瘋了嗎?
也許它真是發瘋了,這老天在和它一起瘋!
也許它真是發狂了,這老天在和它一起狂!
也許它是在挑戰自己,挑戰自己的速度和身體!
也許它是在挑戰老天,挑戰天地不仁的無情歸縛!
它在用奔跑來宣泄,來挑釁;宣泄殘酷無情的憤怒,挑釁人狼殊途的桎梏!
它就那樣一直奔跑著,直到肆虐的冰雹停息下來,它才邁著孤傲的步子回到了狼窩,保持著剛才的樣子蜷縮下來。如果現在能撥開它身體上的皮毛一定可以發現它遍體的青痕和淤傷,正是剛才那場雹雨的傑作。那場雹雨的打擊是可怕的,並不是一頭普通的狼可以承受的,可它居然就這樣閉上眼睛,似乎又睡著了。借著樹洞裏射入的月光可以可見它的身體在輕微的抽搐著,但是那頭狼並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那麼閉著眼睛,似乎是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