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人多出自市井鄉野,但從他們口中倒也聽到不少張世以前根本不知道的東西。這幾年的旱澇,讓百姓幾乎顆粒無收,而王朝的賦稅卻並沒有降下來。達官的狗要吃,士族的屋要建,王廷的樓要修......這些錢還得“取之於民”呢,所以才有這麼多人來參軍。雖然在軍中克扣軍餉的事也常有發生,但在這些百姓小民眼中已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還聽他們說曾在王朝享譽盛名的將軍金三,都因看不管王朝近些年的所作所為已棄甲歸田不問朝事了。張世雖然知道王朝已由簡入奢,開始凋零,早無往日盛華的半點風貌,但從他們的口中才真正了解現在的狀況。
其實他更明白這些人也隻是發發牢騷,抒抒怨氣罷了,隻要還有一天有吃有田,能混飽肚子就心寬體胖了。他們就像是生活在王朝這顆大樹上的螞蟻,雖然說蚍蜉撼大樹,但是他們同樣需要這個大樹來棲身。何況人心永遠是靠著利益來驅動的,即使螞蟻可以撼倒大樹它們也需要切實的利益來驅動。所以眼下還沒聽到有什麼地方的流民造反作亂,開倉放糧的事發生。也許還沒到激化的程度,現在至少這些人還能忍,隻是不知道這顆大樹又能撐的了多久呢?師傅曾告訴過張世一句話:在沒有能力改變環境的時候,那就去適應環境吧。所以他更多的時候隻是在聽,從來不發表什麼意見。倒是對他們說的那個金三,多少有點好奇。曾經是江湖中人的他,很少對王朝官員有什麼了解。自古以來俠以武犯禁,所以江湖和王朝就像兩個極端一樣。對他們所說的金三,張世根本無從所知。他們口中的金三不過同一個故事的不同流傳而已,除了什麼黑馬銀槍,驅逐蠹蘭入侵就沒什麼新鮮的了。驅逐蠹蘭入侵的事張世倒是聽說過,現在才知道領頭的將領叫金三,但這些都不是他操心的,所以聽過後也就差不多忘記了。
而每當提起打仗的事似乎他們都不怎麼熱心,包括阿天也是一副不打起來最好的樣子。在這一點上隻有鈴鐺和張世的心思驚人的一致,他同樣渴望著殺戮和熱血。其他人張世慢慢也明白了他們的想法,他們參軍多是為了生計混口飯吃,仗當然能不打最好。如今張世才曉得王朝的軍隊主要分禁兵﹑廂兵和鄉兵三種,在邊境地區還有蕃兵等。禁兵是軍隊的主力,兵額多時在百萬以上,主要任務是“守京師,備征戍”;而廂兵名義上也是一種常備兵,實際上是一支專任勞役的隊伍,廂兵也就是民兵啦!他們是參軍前就知道這些,而像張世這樣冒冒失失逮著一個軍營就進的家夥應該不會很多,張世想鈴鐺說不定也和自己一樣吧?
“匈奴快些打過來吧;肅州牧判國吧......讓我上戰場!”【罪過,罪過。張世也隻是在心裏暗暗想一想可不敢真這麼喊!】
除此之外張世最大的變化就是變的和他們一樣粗俗了,他喜歡叫別人‘豬玀’,他們還張世一句‘畜生’。其實這些名稱都是完全沒有惡意的,倒讓互相之間平添許多親切,張世也會在聽完他們的葷話後編些笑料博大家一樂。這些人比起江湖上見過的那些自譽名門正派,偽君子之流要可敬多了。
他們的生活並非完全沒有色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