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王道(2 / 3)

旒歆心裏也是憋住了一肚子的火氣,盤庚一口氣喝掉了足以毒死整個蚩尤山城的兩甕酒,對於旒歆來說,不大不小也是一個損失。毒藥並不可貴,但是可以瞞過南荒蠻國的大巫的巫藥,卻是非常珍貴的。盤庚隨口暢飲,卻讓旒歆趕工來煉製巫藥,這種暗虧她什麼時候吃過?如今聽到盤庚派人來請他們赴宴,旒歆心裏卻又有了別的計較。

“篪虎,就我二人去赴宴罷。主人邀請,我們若是不出席,卻是太不知禮數了。”旒歆眼裏閃動著青色的鬼火,一心盤算著在酒宴上再次下毒,非要把除了盤庚以外的其他的王子、大巫之類全部給下藥了才能出這口怨氣啊。

刑天大風的聲音傳來:“就你們二人,怕是不妥罷?”

旒歆冷哼了一聲:“有何不妥?你們卻在這裏看好了貨物才是。若是換來的那些草藥有了任何損失,你們可要小心了。”說完,不等刑天大風他們再開口,旒歆已經拉著夏頡、拎著白的頂瓜皮飄下了樓,戴上了那大漢帶來的大鬥笠,披上了用獸皮製作的雨披,朝盤庚的山崖王宮行去。刑天大風卻舍不得自己床上嬌滴滴的美娘兒,更心知有旒歆在夏頡根本不會有危險,卻也懶得隨行,更寧願沉浸溫柔鄉中。

雨大得嚇人,帶路的大漢卻是一路悶不作聲,隻是沿途所過,敢攔在他麵前的,不管是偷偷摸摸去會情人的青年還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在街道上出沒的訓獸,通通被他一腳踢飛老遠。那些訓獸彷佛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夾著尾巴一聲不吭的急奔而走,那些遭受無妄之災的年輕人,卻也隻是痛呼幾聲,猛不丁的看清了那大漢的麵孔,卻是比那些訓獸更加快的狂奔而逃。

夏頡看得有趣,不由得問這個根本不帶任何雨具,任憑大雨衝洗自己身體的大漢道:“不知道兄弟你怎麼稱呼?”

那大漢的聲音彷佛雷霆一樣:“哈,我是金鋼,大王的近衛副統領。他娘的,你在幹什麼?”街邊一棟木樓的二樓窗沿下,一個青年人正懸掛在那裏和窗子內的一個少女竊竊私語,金鋼彎下身子,鐵條一樣的手掌挖起了一塊青石,狠狠的就朝著那年輕人砸了過去。那石頭命中了那青年的臀部,砸得那青年一聲慘嚎,雙手一鬆就從窗沿上掉了下來,抱著屁股奪路而逃。

“操,下次不要讓老子看到你們,否則老子一定打斷了你們JB,讓你們這輩子都碰不得女人。”金鋼滿口汙言穢語的就是一通破口大罵,罵得附近的房屋內都紛紛的點起了。“火把節剛過去哩,要配對也要等明年哪?各房各屋的阿姆阿爸,你們可把自己的女兒給看緊了,別還沒長全哩,就被鑽進籬笆的野狗日了去。”

金鋼‘嘎嘎’一通狂笑,回頭看了夏頡一眼,卻看到旒歆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不由得有點訕訕的抓了抓腦門,嘿嘿幹笑道:“篪虎兄弟,你這婆娘是大夏人罷?臉皮嫩了點。嘿嘿,這群兔崽子,他們不被好好的教訓一下,那些還沒夠資格參加火把節的女子,都會被他們弄大了肚子,到了明年,可怎麼嫁得出去啊?這可是規矩,亂不得的。”

夏頡感受到了旒歆身上滲出的一絲絲極其陰寒的殺氣,他嚇了一跳,連忙笑道:“金鋼兄弟說得對,這種事情,的確要管一下。這個,大夏和我們南方的規矩不同,這個,有些話,哈哈。”他隻能不斷的打著哈哈,指望著這個金鋼多少有點腦漿,千萬不要再說出什麼激怒旒歆的話了。就金鋼剛才大吼大叫的那一通葷話,若是以前的旒歆,早就一拳把他轟成粉了。

“嘿嘿。”金鋼幹笑了幾聲,連忙加快了步伐,帶著二人朝盤庚的宮殿行去。一路上,可以看到一隊隊赤裸著上身任憑雨打風吹的壯漢手持各色兵器,排著淩亂的隊形往來遊走,時不時的發出嘻嘻哈哈的喧嘩聲。這些蠻國的漢子,和大夏的軍人比起來,起碼紀律上差了老遠。

夏頡看著這些粗豪的漢子一陣陣的蹙眉,他唯恐這些漢子看到旒歆的模樣,又說出什麼葷素不忌的話來,若是觸怒了旒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幸好似乎金鋼在這些漢子中有極高的威信,金鋼就好像趕鴨子一樣把他們驅趕到了附近的木樓裏麵去躲雨,帶著夏頡二人一路經過了三五處哨卡,長驅直入盤庚的山崖宮殿。

宮殿內一路上暗淡,路上的衛兵卻也是懶散得很,一個個斜靠在甬道的牆壁上打著嗬欠。金鋼卻是不肯放過這些偷懶的家夥,一路上看到誰精神不濟的樣子,立刻就是一耳光抽了過去。‘啪啪啪啪’的聲音響徹整個甬道,夏頡他們的身後多了數百名精神抖擻、挺直了腰杆到處遊走的衛兵,一個個臉上都帶著一個凸起的掌印,卻也可謂壯觀。

旒歆一邊跟在夏頡身後,一邊用譏嘲的眼神打量著這些蠻國的衛兵。而她的眼角餘光,卻是猶如刀鋒一樣掃過了黑漆漆的甬道那些角落中篆刻的各種符文和詭異的符號。她的手指在隨著那些符文和符號的變化而輕輕抖動,隱隱就有很細微的一點巫力波動散發出來。

金鋼行走的腳步聲極大,說話的聲音更是大得嚇人,他帶著夏頡和旒歆到了一扇漆黑的大型拱門前,朝著那門口十二條渾身刺滿了花紋的壯漢嚎了一嗓子:“喂,兄弟們,大王今兒個開晚宴,怎麼沒請其他的人呢?”他卻不等那些壯漢回答,就自顧自的回過頭來,朝夏頡哈哈大笑起來:“篪虎兄弟,你看,還是你們大夏來的商隊的客人吃香啊。平日裏就算是其他地方來的再大的商隊,大王也不過請他們白日裏喝一頓酒,這晚宴卻是絕對不會請他們的了。”

夏頡看到那十二條壯漢很吃力的推開了那兩尺多厚的鐵門,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金鋼兄弟,你們大王,一天開幾頓飯呢?”

金鋼抓抓腦袋,粗獷的臉上是一陣的猶豫。過了好一陣,他才板起手指,低聲嘀咕道:“唔,每日白日裏起碼是五頓酒肉罷?加上晚上的兩頓三頓的夜宵,如果不是心情特別好,總不會超過十頓的。總的說來,前幾年被巫殿的大巫公訓了一次後,大王這兩年還是很注意節食了。”

夏頡呆板著一張臉蛋沒吭聲,大步的走進了那鐵門。旒歆則是一臉古怪的看了金鋼一眼,搖搖頭,一手拎起渾身白毛濕漉漉的白,也走了進去。隻有金鋼站在後麵搖頭晃腦的說道:“說起來,大王這兩年可是瘦了不少啊,大巫公的話,還是很有用的。”

這是一間並不是很大布置也很簡單的宮室,長寬五丈許的房間高不過丈許,夏頡都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碰到天花板了。屋內隻有很簡單的幾個草席子以及一張很大的木方桌。肉山一樣的盤庚興高采烈的揮動著兩個豬大腿朝夏頡連連打著招呼:“哈哈哈,篪虎兄弟,你們來了?來來來,白日裏被我那幾個兒子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沒有招待好你們,現在嘛,正好我們補上這一頓。”

張開大嘴,一口就從那豬腿上扯下了起碼一斤肉塊吞進了肚子裏,盤庚笑嗬嗬的說道:“這裏沒有外人,就算是那些巫公們,我也沒有請他們過來。這裏就是我,還有你和你的女人。唔,坐下,坐下,桌子上有酒有肉,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哩。”

夏頡朝盤庚微微行了一禮,不卑不亢的坐在了盤庚的對麵,甩開腮幫子抓起那木盤上的大堆烤肉就是一通狂吃海喝。就憑夏頡這塊頭,吃肉喝酒他怕什麼?他就更加不怕盤庚在酒肉裏搗鬼了,有黎巫旒歆在,還有什麼巫藥能夠毒倒夏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