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刺殺(2 / 3)

隱巫太弈,贈送自己‘射日訣’的人,夏頡總算是能夠證實那個渾身髒兮兮的老頭子的身份了。想起安邑令的一對兒女,居然在大街上對這樣的人無禮,夏頡隻能為安邑令捏住一手的冷汗。

咳嗽一聲,打斷了‘打抱不平’的黎巫那憤怒的訓斥聲,夏頡問那天巫:‘定星輪’是什麼東西?既然是天巫殿的寶物,怎麼卻又落入了東夷人的手中?嗯,我去盜取‘定星輪’,隱巫真的會出手相助麼?

天巫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定星輪’,可以讓我借助秘法,窺探天機,彌補我自身修為的不足。如今我大夏卻是有一劫數憑空生成,前任天巫卻也是為了這事才耗費了最後三年的壽命。至於‘定星輪’為何去了東夷人的手中,底欲應該知道,東夷人曾經以三千神射手,突然攻占了我安邑城的事情吧?就是那一次,被他們順手掠走了。”

笑眯眯的看著夏頗,夭巫繼續道:“至於太弈麼,他是一定會出手助你夏頡的,若是其他人,死在了東夷人的地盤上,他都不會理會,可是你夏頡,卻是不同的。我和他做了數百年的兄弟,還有不清楚他的地方麼?他怕是想要把你當作隱巫的傳人了,所以才贈送你‘射日訣’,以考驗你的資質,他怎麼會讓你白白死去?”

“我?隱巫傳人?”夏頡有點頭暈,指著自己的鼻子,搞不清這隱巫,以及這所謂的巫教星宗,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隱巫傳人?”黎巫大聲的叫嚷起來,一腳把夏頡踢開了一邊,坐在天巫對麵指著天巫的鼻子喝道:“你戲弄誰呢?這蠻子,怎麼可能被隱巫看上?你若說太弈要把女兒嫁給他,我卻是寧願相信這個借口,可是要他做隱巫傳人,我怎麼也不信。”

天巫笑得很古怪:“隱巫太弈,我大哥他生平未娶,哪裏有女兒送給夏頡?至於為何看中了夏頡,卻是有天大的理由在裏麵。太弈他裝瘋賣傻,在安邑城內裝成一賤民的模樣,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巫的欺淩,可是敢出頭替他說話的,隻有夏頡一人。”天巫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滿臉都是說不出的滋味:“太弈他脾氣古怪,無人敢對他的選擇說三道四的,故而,夏頡的運道,的確是不錯的。”

天上掉了個大餡餅,都無法形容夏頡此時的心情。就因為在太弈受人毆打的時候站出來說了幾句公道話,就能被太弈看上?這太弈的脾氣,果然是古怪到了極點。“老天保佑,這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教育,還是要時時掛在心上啊。放在我前世那裏,一個老人在大街上被人毆打了,十次裏麵總有三五次要有人出來助人為樂的吧?怎麼放在安邑城,卻就這麼稀罕呢?”

夏頡還在這裏胡思亂想,那邊天巫卻是己經嚴肅起來,朝黎巫說道:“旒歆,好了,你也不要抓著我說事。夏頡此番前去,有隱巫殿在他背後做靠山,誰也傷不了他一根頭發就是。”天巫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根本不知道隱巫殿有多強的實力!我等九大巫殿合稱日宗,乃是我大夏巫教宣揚教義的途徑,九大巫殿聯手,怕是才能和隱巫殿的實力相抗,這等事情,卻是隻有曆代日宗、星宗的宗主才知曉的事情了。”

黎巫安靜了下來,不再多說了。若是天巫說的是真,那有太弈做靠山的夏頡,怕是天下還真沒人能傷了他。心平氣和的黎巫盤膝坐在石墩上,赤腳丫點啊點的,伸手過去一手抓過了白的脖子,把他拉近身邊,隨手又是幾顆藥丸灌進了白的嘴裏。那正梳理身上長毛梳得開心的白,頓時嚇得尖叫起來,抱著肚子在這塊大石板上一陣飛竄,恨不得連心肺都吐出來。

天巫喘了一口大氣,這才朝著夏頡一招手道:“來,坐下吧,今日卻是無事,正好把事情的前後因果,向你們好好的分說一番。若說起這次的事情來,端的是決定了我大夏的生死存亡,卻是不知道應在多少年後的事情了,真正大意不得。若非如此,前任天巫卻又為何拋棄了三年壽命,用那逆天之術揣測天才日命數?”

滿天星光燦爛,沒有絲毫汙染的大氣層,讓那璀璨的星光直接照耀在大地上,世間萬物,都被披上了一層厚重的銀光。

星光下,夏頡帶著白,一人一獸慢吞吞的順著荒野,從巫山向安邑城行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到了安邑城後,似乎事事都變得如此的順利,為什麼自己能夠得到刑天家沒條件的信任,以及自己的地位為甚上升得這麼快了。

除了自身的資質不提,純粹土性巫力的巫的確罕見,可是也不值得刑天家為了自己出這麼大的本錢。自己同時受到了天巫殿和隱巫殿的注意,這才是刑天厄乃至刑天家的長老們用盡心思拉攏自己的原因。按照前任天巫的說法,他夏頡對應的,是天空中無端端突然出現的一顆新星,在大夏的星相命數中,占據了極其重要的一個位置。

而對幹隱巫太弈來說,脾氣古怪的太弈看上了夏頡,想要在日後讓他成為隱巫的傳人。這喜歡穿得破破爛爛掩去了本來麵目的老巫最是喜歡在安邑城內挨打,挨揍了數百年,卻隻有一個夏頡冒頭出來幫了他一手,這老怪物就仿佛牛皮糖一樣粘住了夏頡,在巫殿內對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巫下了嚴令,要巫殿的諸位大巫照應夏頡一二。也正是因為他對那些巫殿殿主下了這樣的通令,才惹得天巫午乙動起了夏頡的心思,勾結了刑天厄,想要讓夏頡去東夷人的祖地,替他們偷回‘定星輪’。

前任天巫說大夏未來麵臨一個劫數,說不準是在什麼時間,但是一旦發作,大夏頃刻崩潰,整個巫教幾乎就要被連根拔起,再也無法在大地上公然出現。這等生死存亡的事情,才逼得前任天巫放棄了三年的壽命,用自己的壽命和精魄作為獻祭,以臨死前的通神狀態,向夭神謀求一個答案,看看這個劫數到底來自何方或者何人,應該用什麼法子才能消泯。

奈何中途殺出了一個通天道人,用了逆轉星圖的非人手段,提前送了前任天巫隕命,最終就留下了那不詳細的幾句言語。也就是那幾句零碎的話語,似乎卻是對九王子履癸大有利處的,這才讓天巫、靈巫、幽巫等可以通鬼神的大巫傾向了履癸。

但,前任天巫留下的,還有其他的幾個預測,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說,當安邑城升起通天的火柱時,大夏的氣運就開始消瀉,開始朝衰敗大步邁進了。這次該隱他們動用了‘末日火焰’這種毀滅性的武器在安邑城內,那升起的蘑菇雲,不正是一根根的通天火柱麼?這可就證實了前任天巫的預測,這可就讓天巫他們幾個明了其中關鍵的大巫心急如焚了。

故而,天巫午乙想要借助靈巫、幽巫的力量,再次的揣測天相。可是午乙在星相命數上的修為實在太差,根本不及前任天巫的十一,而就是以他如今的修為,在巫殿中也是無人能比的了。因此,自知力不能逮的天巫,就想到了借助鎮殿神器‘定星輪’的幫助。

‘定星輪’,卻在若千年前被東夷人劫掠而去,這是讓整個大夏臉上無光的事情,夏王、天巫他們,是絕對不會公開勒令東夷人如今的大族長歸還‘定星輪’的,否則這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麼?大夏王庭、巫殿的威嚴何在呢?所以,沒奈何之下,隻能動用暴力手段同樣的搶劫回來了。而大夏巫教中擁有這個實力,可以在東夷人的祖地中輕鬆進出的,隻有隱巫太弈一人!

“白,你看,我們哥倆個的運氣真不錯。就這樣都能蒙上幾個大靠山啊?看起來,升官發財,那是不用愁的了。”夏頡在那裏自我嘲諷,連連搖頭。“這樣也好,不管以後能走到哪一步,最終滅了東夷人那幾個部族,替我們父母親族報複了,我就帶你雲遊天下去。等得我有了足夠的實力,就可以破空虛空,尋找回去我那世界的辦法。既然九州鼎能夠把我送到這裏來,就一定能帶我回去,你說呢?”

白‘吱吱’了一聲,突然跳了出去,一爪子抓死了一條躲在路邊的小獸,‘哢嚓’一口就把它的腦袋咬了下來,抱著那小獸的屍體一陣狂吸亂嚼,頃刻間吃了個殆盡。天巫抓著夏頡談了大半天的話,卻沒有讓人送一點吃食去那石板上,白早就餓得慌了。

夏頡心情無比的輕鬆,自從來到了安邑,他的心情還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他幹脆蹲坐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看著白在那裏捕食。這片曠野中的那些夜行的小獸頓時倒了大黴。一道白光在星光中閃動,時不時傳來尖銳的慘嚎聲,又一隻小獸被白抓裂了頭顱,熱騰騰的血肉內髒,進了白的肚子。

輕鬆,為什麼不輕鬆呢?袖子裏有天巫贈送的一柄號稱用星辰鬼神的力量鍛煉了整整七百年的神兵利器,懷裏有天巫下令,從黎巫手上敲詐來的十三粒可以增進自身元神精力的神奇丹藥,這可都是白白得來的東西,能夠讓夏頡的實力突飛猛進的寶貝。天巫更說了,明日就破例一次,單獨個給夏頡一個測試鼎位的機會,他就不用再等兩年後的那次九州大試了。

抬頭看著星空,星空和前世並無不同,唯獨缺少的,就是那一輪圓月。漫天星相,恒古以來就是如此的運轉不休,雖然星辰之力並不是夏頡的本命巫力,他無法從中得到任何的益處,可是夏頡頗依然感受到了這恒古龐大的力量。

一聲幽幽的歎息,夏頡低沉道:“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看著天空繁星點點,夏頡有點無奈的歎息道:“這個世界,我還是不適應。以前有楊頭命令我應該做什麼,可是現在,要我自己思考很多事情應該怎麼做。大丈夫成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在這個該死的大夏似乎不起作用。我己經讓夏王屈,被刑天家淫了。若非如此,我早就人頭落地,哪裏還能找路回去呢?”

夏頡猛的跳了起來,朝白大聲吼道:“白,回去了。到了我叫墨藻給你送上大塊的肉來,不要在這裏吃野地裏的,小心沾染了鼠疫之類的,可實在是麻煩。”夏頡也不想想,白是否能聽得懂‘鼠疫’這個發音是什麼意思,縱身過去,一手拎起了滿臉鮮血的白,把他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長嘶一聲,大步的朝著安邑城奔跑而去。

強渾的土性巫力在眉心中旋轉,刺激得渾身肌肉一塊塊的膨脹起來,一步邁出,就有數十丈的距離。體內的氤氳紫氣更是浩浩蕩蕩,讓身體仿佛羽毛一般輕盈靈動,在長空中沒有發出一絲一點的聲音。夏頡就好似一塊被強力投石器砸出的巨石,勢道極強,卻輕飄飄不沾一點風氣,整個感覺,怪異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