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翵這才慢條斯理的喝幹了茶盞中茶湯,慢吞吞的站起來拱手道:“貴國和我大夏朝已經相互攻殺數千年,積下了血海深仇。百年前,我大夏的使節趕赴爾等王都,卻被割了耳朵送回來。不知貴使以為,這次我們割下你們身上什麼東西才好呢?”
夏侯突然笑了幾聲,完全不成道理了。哪裏有使節還在城門口,就威脅要割人家身上零部件的?這相柳翵,卻也是個妙人。不過這大夏的人卻似乎不會太做作的,好惡都是直接說開了,不會動太多的心機,這種脾性,卻是讓夏侯喜歡的。
海人使節臉色一變,飛快的掃了一眼身後自己來時乘坐的大車,悶聲道:“你們是故意要侮辱我們?”
相柳翵冷哼道:“爾等先侮辱我大夏子民。未開化?野蠻人?卻不知爾等海人和我大夏的戰爭中,誰贏得更多?”
那使節眨巴了一下眼睛,憋住了一口氣吼到:“我不和你多說廢話,我是來見你們的國王。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和我說話?”
相柳翵大笑:“我是什麼身份?卻不知貴使又有什麼奢遮的出身?”
海人使節昂起頭來,高傲的說道:“我是高貴的十二黃金貴族家族忒蘭洛司庫家族的嫡係成員,帝國東方領地的軍團長。”
相柳翵沉默了一陣,突然幹巴巴的笑起來:“黃金?在我們大夏,黃金可不是很值錢。”
安邑的浮華子弟們哄堂大笑,笑得聲嘶力竭。更有人很誇張的從懷裏掏出了幾塊赤金,隨手丟在了地上,驅動自己的坐騎,狠狠的踐踏了下去。這等行徑,對於一個國家的使節來說,的確是已經侮辱到了極點。
夏侯搖搖頭,卻看到那海人使節怒吼起來:“你們這樣的行為,是要挑起戰爭麼?”
刑天大風在夏侯身邊冷冷的說道:“我們一直在戰爭啊。唔,發怒罷,最好現在就開打,我們現在手上人多,如果我先殺了一名黃金貴族,這份功勞可就比相柳老六要占先了。”說著說著,刑天大風領著大批軍士也慢慢的圍了上去,所有人的手都握在了劍柄上,一副一言不合立刻暴起殺人的凶狠模樣。
相柳柔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回頭看了刑天大風一眼,嘴角微微抽動,顯然是在低聲咒罵了什麼,突然拍打了一下坐下的三頭巨蟒,那巨蟒一聲嘶叫,嘴裏毒氣噴出,獠牙上一滴滴的毒液噴出來,也向那海人使節逼近了幾步。
相柳翵愕然看了相柳柔一眼,又回頭瞪了一下已經逼到前麵來的刑天大風他們,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點古怪的笑容:“如果貴使認為需要戰爭,我大夏的勇士從來不吝嗇把死亡贈送給貴國的子民。”相柳翵的身體微微一側,卻是攔在了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的坐騎前麵,氣得刑天大風一陣眉頭亂抖。
夏侯隻覺得有趣,前世裏的兩個國家使節互訪,哪個不是文質彬彬的,就算是有了血海深仇的兩個國家,都還作出一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的做派。可是這大夏朝和海人的國家,怎麼就這麼有趣呢?看樣子是真的要在城門口就來上一局了。
猛的拔出了那沉重強勁的射日弓,又抽出了三支特製的玄鐵重箭,夏侯臉上露出了遏製不住的笑容。如果說這就是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那就讓他按照這個規則好好的戲耍一通吧。嗯,黃金貴族?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靶子啊。不知道這射日弓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這些海人的使節,是否有足夠讓他眼前一亮的保命手段呢?
手指頭不斷的在弓弦上輕輕的彈動,弓弦輕輕的顫抖著,最後竟然發出了細細的龍吟,這龍吟聲中充滿了暴虐的殺氣,整個射日弓都微微的抖動起來。夏侯駭然停手,那相柳翵已經詫異的回頭深深的看了他手上的長弓一眼。相柳翵先是看了那長弓一眼,然後回過頭,突然又扭頭看了夏侯的長臂一陣,眼裏突然閃過了一絲恍然大悟般的精光。
夏侯心裏一愣,莫非這相柳翵看出了什麼?怎麼可能,他怎麼能知道自己的事情?
可是,也許是察覺到了現場的氣氛已經變得越來越肅殺,那海人使節無奈的軟了下來:“尊貴的大夏的先生們,對於我剛才的某些冒犯的言語,我非常的抱歉。不得不說,大夏和我們一樣,都是一個非常發達非常聞名的偉大文明。可是這次我奉命出使,實在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務,能讓我先去晉見貴國的國王麼?”
那使節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突然變得過於軟弱了,他立刻又說道:“作為高貴的黃金貴族的一員,更是帝國的黃金騎士,我以帝**團長的身份,並不懼怕戰爭。如果你們要戰爭,我就給予你們戰爭,但是一定要在我完成任務之後才行。”
相柳翵無比瀟灑的抖了一下袖子,雙手背在身後,臉上露出了很溫和的笑容:“貴使說得有理啊。遠來是客,我大夏定當掃榻以迎。打打殺殺的,那是年輕人血氣過盛才做的事情。請,請,大王正在宮裏等候哩。”說到底,相柳翵還是沒說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來迎接使節。
海人使節整了整身上的披風,高傲的抬起頭來,左手按在了劍柄上,邁著無比――嗯,無法形容的那種四平八穩傲氣十足的步伐,大搖大擺的和相柳翵走了個肩並肩的,朝城門走去。
相柳翵偷偷的打了幾個手勢,強令衝動的刑天大風散去了兵馬。那些安邑的世家子弟們則是懶洋洋的,打著呼哨,嘴裏不幹不淨的說著一些問候海人祖先的詞句,驅動那些稀奇古怪的坐騎,風一樣的散開了。
那些海人的騎士,看到那些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敵人慢慢退卻,心裏頓時一鬆,立刻又趾高氣揚起來。他們騎著高頭大馬,駕馭著那奇怪的漂浮的馬車,緊跟在那步行的使節身後,緩緩的走向了安邑的城門。
刑天大風他們的兵馬讓開了道路,就聽到相柳翵在那裏問那海人使節:“不知貴使此次前來,到底有何要務?似乎,我們兩國之間的交戰已經成了習慣,並沒有什麼值得商議的。”
那海人使節卻是幹脆,也不壓低聲音,用那古板的語調說道:“本國神殿的聖女在東方領地探望遠征軍士兵時,不幸中了你們軍隊的埋伏,隨行的五千騎士被你們無恥的用極多的士兵殺死了,聖女連同她的侍女,都被你們俘虜。奉我們神殿神聖的十二位海洋大祭司的命令,我來你們王都,要求你們釋放我們的聖女。為此,我們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
相柳翵、刑天大風等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古怪。相柳翵停下了腳步,遲疑了一番,這才問道:“貴國聖女的身份,不知?”
那使節凝重的說道:“聖女是我們信奉的海神在人間的代言人,無比的崇高,無比的神聖,是我們宗教的象征。隻有黃金家族中最純潔的處子,在受到了神恩的洗禮後,才能成為聖女,人選極其難得。不能不說,你們俘虜了我們的聖女,給予了我們在政治上以及軍事上無比沉重的一擊,這是你們的勝利。”
相柳翵沒再吭聲,悶著腦袋領著使節團的人馬往城裏去了。
相柳柔、刑天大風相互看了看,同時出聲:“事情不妙嗬。”
夏侯詫異的看了二人一眼,問道:“何事不妙呢?不就是一個女人麼?如果能放她回去,交換大片的土地,卻也是合算的。”他覺得,這種國與國之間的勒索敲詐,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誰叫海人的聖女被俘虜了呢?
相柳柔咧著嘴,幹巴巴的說道:“三個月前,西路大軍派人送來了一千名海人屬國中擄掠的美女,大部分被賞賜給了各家重臣。其中有數名極其美貌的,被大王收入了後宮。”
刑天大風幹澀的道:“黑冥森說,大王每日無女不歡,夜禦百女也是輕鬆至極的事情。那海人的聖女,一個不好怕是都要懷上孩子了。”
刑天玄蛭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枚匕首,輕輕的刮著自己的臉蛋,然後仰天長歎:“看來,要打一場惡戰了。海人的聖女被大王抱上了床,這,傳說海人的聖女乃至女祭司,都必須處子才能擔任嗬。”
夏侯輕輕的摸著白的腦袋,心裏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荒唐,荒唐至極的荒唐。同時麼,他對大夏的當今大王,更是無比的欽佩,五體投地的欽佩。神殿,祭司,聖女,以夏侯前世的經驗看來,如果大夏的王真的把那聖女給怎麼樣了,怕是海人要亡命的進攻以洗刷恥辱。好戲,眼看就要開鑼啊。
按照相柳柔的說法,大夏的統治者們根本就要拒絕海人使節團的一切要求。現在可好,也不用拒絕了。隻要說出那海人的聖女已經為大夏的王鋪床疊被的事情,這戰爭就立刻要打響。
輕輕的撫摸了一把射日弓,夏侯嘀咕道:“實力,要盡快的增強實力。否則,上了戰場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那射日弓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突然發出了一聲極其悠長的吟唱。
如果您覺得《巫頌》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0/1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