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則是興奮不已,海人?這是什麼國家?什麼人種?卻是連傳說記載都沒有的。夏侯已經確信自己的確身處曆史上傳說中的那個大夏朝,那麼,這個和大夏朝並存,並且幾乎三五年就大戰一場的海人,到底是什麼來曆?
安邑西門外,數百宮廷護衛已經把城門封堵,所有百姓都繞道而行。西門外百丈處,相柳翵孤零零的一個人盤坐在一塊豪華的皮毛墊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的似乎在瞌睡。他身邊卻是一個大夏朝的官員都沒有,整個氣氛無比的古怪。
夏侯暗自點頭,看來大夏朝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海人使節團的確是存心不良。也許是為了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不讓人說大夏朝粗魯不懂禮節,所以出動了相柳翵來親自迎接使節團。但是片片除了相柳翵,就沒有別的人出現了,這不是對海人的莫大輕視是什麼?可是你海人還真沒辦法挑刺,輔弼相丞四公之一的弼公都親自出迎了,你還想怎麼的?
一千黑厴軍不顧宮廷護衛的阻攔,呼嘯著衝出了城門,在相柳翵身後一側胡亂的停下。那些黑厴剛剛跑出興致來,卻被主人強行停下,一個個用肌肉發達的腿狠狠的踢著地麵,偶爾蹄子上的硬骨板和石頭碰擊,立刻冒出了火星來。白懶洋洋的坐在夏侯身後的黑厴屁股上,雙手抱著那頭倒黴的劍齒虎,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它的腿子,滿臉都是熱騰騰的血漿在向下流淌。
不一時的功夫,後麵又傳來了各種野獸的嘶吼聲。安邑世家的子弟們好奇的三五成群的帶著護衛隨從,騎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坐騎衝了出來,彷佛趕集的老百姓一樣,在西城門外亂糟糟的聚在了一起。
夏侯可是大開眼界了,這裏很多的坐騎,可都是山海經上有過記載的希罕物事。當然了,所有的坐騎中最顯眼的,還得數相柳柔屁股下的那條三頭巨蟒。那巨蟒容貌猙獰,嘴裏噴雲吐霧的,眸子裏寒光亂閃,好不駭人。比較起來,黑厴軍的黑厴,就有點不怎麼上檔次了。幾頭墨麒麟在那裏一聲嚎叫,夏侯就覺到坐下的黑厴整個身體都哆嗦了一下。
相柳翵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茶盞,裏麵是熬得濃濃的碧綠色茶湯,在那裏輕輕的抿了一口。隨後,他的腦袋直接轉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向了身後鬧雜雜的安邑子弟們,喝道:“來了就靜下,可不要讓那些海人的使節看輕了爾等。”
刑天玄蛭、刑天鞶、刑天鼇龍又領著三千軍士衝了過來。他們正好聽到了相柳翵的吼聲,於是在刑天大風的指揮下,四千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排成了整齊的兩個方陣,緩緩的移到了最左側的空地上。其他的世家子弟一起行動起來,也開始整頓自己的手下,排成了勉強還算可勘入目的隊列。
這一下,安邑城內的陣營就很明顯的嶄露出來了。黑厴、玄彪兩軍左近,是防風氏的族人,他們顯得非常親近。而其他的人,則湊成了十幾個小團體,相互之間涇渭分明,沒有絲毫的交集。勢力最弱的那一批,就是相柳柔以及兩三個鐵杆的朋友了,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人。顯然相柳柔在王宮輸了那一場後,連帶著往日交好的人都翻臉了不少。
相柳翵打量了一陣變得稍微整齊一點的隊伍,輕輕的點點頭:“罷了,其實一個海人的使節團,哪裏要這麼多人來接他們?不過你們要看個稀奇,也就算了。唔,倒是便宜了那些西坊的蠻族,還以為你們是特意來迎接他們的。”
正說話間,遠處已經響起了古怪的聲音,煙塵高高的飄了起來。眼看著一行長長的車隊呼嘯而來。那車沒有輪子,卻是離地懸浮的,前麵有四匹渾身雪白筋骨強健的巨馬飛奔拖拽,那速度比起黑厴,卻也慢不到哪裏去。車隊的左右有大隊的騎兵護送,一隊是騎著清一色暴龍的大夏朝軍隊,另外一隊則是騎著那種白色巨馬的騎兵。
運足目力看過去,坐在最前麵那輛敞棚大車上的海人使節,是金發藍眼皮膚雪白的人種,這等容貌,讓夏侯的心髒一下子就劇烈的跳動起來。再看看他身邊的那些護衛的騎士,盡是金發碧眼的俊美男子,加上他們騎著的高頭大馬以及身上黃澄澄的純金鎧甲,簡直有如天神下凡般威武。這些海人一個個高高的昂著頭,滿臉的傲氣,那眼睛都是看著天上浮雲的,彷佛世間萬物沒有任何可以值得他們正視的。
“嗤!”刑天玄蛭冷笑了幾聲:“好威武的隊伍啊,可惜他們居然隻帶了佩劍過來,他們那些奇怪的兵器,一件都不敢帶進我大夏的疆域。莫非還害怕我們強劫了他們的武器不成?”
夏侯摸著下巴,輕輕的拉了一下背後白的耳朵:“看啊,真是有趣,他們的車子沒有輪子,是浮在天上的。這是怎麼回事呢?是法術,還是其他的東西?”
刑天鞶笑道:“海人那裏會什麼法術?這是他們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這車還是小事,聽我父親說,他們還有能夠飛在天空數十裏高處的巨船,可惜啊,他們怕是不敢把那種巨船開來,否則我們還真的要搶一艘了過來。”
夏侯腦袋中一陣的亂響,差點沒暈了過去。他又有點遲疑了,莫非自己真的是在曆史上的那個大夏朝麼?怎麼可能?這些海人使用的,分明就是極其先進的技術,如果他們不會法術的話,他們的車子能漂浮起來,隻能說是使用了磁懸浮或者反重力引擎一類的手段。而那車子前拉車的巨馬,怕不是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工具罷了。
很快那使節團的車隊就已經衝到了相柳翵身前十幾丈處。
那海人的使節身上套著一件黃金打造的板甲,一眼看過去,板甲上起碼雕刻了數百種鮮花的紋樣。這使節的下半身則是穿著一件不到膝蓋的戰裙,兩條光禿禿的大腿露了出來。一件顯然是用鮮血染紅的披風整整齊齊的係在了脖子上,那使節的左手拉著披風的一角,神氣活現的按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隔著十幾丈的距離,海人的使節和相柳翵就這麼大眼對小眼的看著。海人使節沒有下車的意思,相柳翵更不像是要站起來迎接。一時間,氣氛極其的僵硬,一股殺氣開始在那些海人的白馬騎士和大夏朝隨行護衛的暴龍軍戰士之間彌漫。
受到那殺氣的刺激,夏侯坐下的黑厴連同附近的同伴以及那些白齒森森的玄彪,同時發出了低聲的吼叫,不安分的開始挪動起來。夏侯小心翼翼的控製著坐下黑厴的衝動,以防它突然衝了出去。夏侯可不敢保證,若是一匹黑厴突然衝突而出,那些已經開始沉重喘息的暴龍會否立刻朝著身邊的白馬騎士們揮動自己強有力的爪子。
若是海人使節團在安邑的城門口被殺得血流滿地的,這傳出去,怕是不好聽罷?
可是誰都沒想到,這種僵硬的氣氛,卻是被白給隨手打破的。出於一種野獸的本能,尤其是一種天生通靈的凶獸的本能,白對那個高高的昂著腦袋,用鼻孔衝著自己的金發藍眼的中年人極其的不爽。嘴角耷拉著鮮血的啃了兩口那劍齒虎的脖子,白突然一聲咆哮,右臂一揮,那數百斤重的劍齒虎帶著風聲,拖著一道鮮血,就砸向了那海人的使節。
白的力氣比夏侯隻大不小,雙臂一揮,起碼也是數萬斤的力量。這劍齒虎本身就有數百斤重,應是被白一手扔出去了數十丈遠,可想而知白用了多大的力量。
那海人的使節卻也不是隻得一個外表光鮮,還是很有一點真才實料的。看到那血糊糊、毛茸茸的劍齒虎屍體帶著風聲砸過,右手立刻伸向了掛在左邊腰側的劍柄,準備拔劍劈碎那看起來就惡心,讓他這個高貴的海人黃金貴族無比厭惡的東西。
可是,很不幸,劍柄被他的那件大紅色的披風擋了個結結實實!他的手握在劍柄上,狠狠的一拔,那披風狠狠的一拽他的脖子,這位高貴的黃金貴族‘呃’的一聲,那劍沒有拔出來。說時遲那時快,那劍齒虎的屍體已經‘嘩啦’一下,和他作了一個麵對麵的親密接觸。幸好那血已經幹得差不多了,無非就是在這位使節的披風上又沾了幾點血汙而已,卻也看不出來。
那使節氣急敗壞的咆哮起來:“你們這些粗魯的野蠻人,你們就這樣對待一名高貴的貴族,一個強大先進發達的國家派遣的使節麼?”
相柳翵咳嗽了一聲,緩緩的舉起了右手:“貴使可是在侮辱我大夏朝麼?”
那使節憤怒的跳下了車子,朝著相柳翵大步的衝了過去:“我侮辱你們,卻又如何?你們落後,不開化,就是一群野蠻人!”
相柳柔拍了坐下那三頭巨蟒一下,那巨蟒身體一扭,已經騰空而起,落在了相柳翵的身前。相柳柔神氣活現的吼到:“退後,否則死!”
那麵目猙獰的大蟒猛的張開了大嘴,三尺多長的舌信猛的吐出去,差點就舔到了那海人使節的臉上。這使節身體一僵,後退了幾步,怒吼到:“無禮!你們這些野蠻人,太無禮了!”
連串吼聲傳來,那一行車裏跳出了百多名身披披風的海人,同時拔出了長劍,左手握著純金打造的盾牌,腳步隆隆的迎了上來。那隨行護衛的數百名海人騎士更是連連嗬斥,策動坐下巨馬緩緩上前。
陪同他們趕來安邑的暴龍軍的軍士連聲冷笑,在一名都製的命令下,兩千頭暴龍突然發難,把那海人的騎士團團裹在了裏麵。十名巫士突然在狂風中飛上了天空,龐大的壓力立刻從天上傳來,震懾得那些白色的巨馬不敢有絲毫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