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呢?魏征一生勤儉、直言敢柬正是我輩典範。”張雲天站了起來,大聲問道。
“魏征還有什麼可說的,隻是一根筋。如果他會變通,以他的才學李密、竇建德、李建成說不定也能開創一番局麵”。
“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張雲天在房子裏轉來轉去。自己讀書的楷模竟被一個黃口小兒如此糟踐,而說的事自己又無可辯駁。讓他一腔怒火不知如何發泄出去。
第二天張雲天又把張笑叫了過來,這次他決定把孔孟的例子搬出來。又是三天的講座,他原以為這次,張笑聽了後該修正自己的學習態度了。可張笑前世對金庸的愛好又讓他找到了理由。當張笑把那段“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有許多雞,當時還有周天子,何是紛紛說魏齊”的經典橋段說出來後。張雲天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一張臉紅了又紫、紫了又白、最後一臉發青話也沒說,很沒有風度的甩袖去了。
張笑對自己把張雲天氣成這樣也有些歉意,但他實在不能接受張雲天所教的儒家所謂的“道”。在他的記憶裏保留的是後世灌輸的用矛盾論、方法論等構建起的知識體係。而張雲天給他教授的則是忽略過程、講究頓悟的儒家理論。
在他看來這種玄而又玄的知識理論有點可笑,每個大儒都說自己悟道了,可什麼過程、怎麼悟的,卻一點沒說。尤為讓張笑奇怪的是:這些後世大儒們悟的“道”和他們奉為金科玉律的“論語”之間完全是兩回事,就算“論語”是孔夫子故弄玄虛的產物,可這些“大儒”們斷章取義、借題發揮的本事也太大了吧!張笑心想:這曆史上沒有比孔夫子更怨的了,如果他泉下有知一定會說:“明明是那幫王八蛋曲解我的話,可髒水全潑到我的身上了。”
自此張雲天便和張笑較上勁了,張笑雖可以不學張雲天教的經史子集,儒學諸子的微言大義,每日隻給他講些史書。但與張笑的辯論卻成了他新的愛好,師生的情誼不知為何在每日的辯論中一天天深厚了起來。
張雲天正式擔任張府西席後張海天便不再過問子女的學習。第三個月後的一天,張雲天決定以一次考試來向張海天來證明自己的工作價值。他邀請了張海天夫婦三人作為監考,張笑麵對這樣的情景自己好像有熟悉的感覺,對…前世幼兒園老師帶領他們向家長彙報表演就是這樣。想到這裏他看著弟弟妹妹用童聲背誦“論語”,突然有一點荒謬的感覺。
“笑兒,你平常聰明機靈,現在把我教你的唐詩給你爹娘背上幾首”。
“等一下,七哥,笑兒沒有學經史子集嗎?”張海天疑惑的向張雲天問道。
“這個…咳…是這樣的,海天…笑兒說他的誌向不在為官,讓我給他講講史書教他些做人的道理也就是了”。
“笑兒,你為何有這樣的念頭”張海天的臉色掉了下來。
“爹爹,我的理想是像您一樣,做一個了不起的商人,再說當好一個商人於國於民也不比一個官員差。學做詩寫賦,經史子集與將來當好一個商人並無太大用處,所以我不想學這些。”張笑前世所學的馬屁神功一經拍出,張海天的臉色頓時好了起來。
“這話聽起來不錯,可成為仕人才是光宗耀祖的正途啊!”
張雲天在一旁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又來了,小家夥的腦袋裏不知裝了些什麼,每次都把我稀裏糊塗繞了進去,這回海天也應該說不過他,嘿嘿,上了這小家夥的梯子就難下來了”。
張笑不慌不忙的對張海天說道:“爹爹您想:這學做詩寫賦,經史子集都是為將來科考而準備的;參加科考的目的不過是以期金榜題名,成為官宦而已;而聽伯父說的道理:為官之道便是撫慰黎民、報效國家。而爹爹在您名下的船場、船隻、各式作坊幹活的夥計有三千多人,這些人都靠您給他們的工錢養家糊口,按每家五口人算便是一萬五千多口人:如果沒有您這些人靠什麼過活?您一個商人便讓近兩萬百姓免於饑饉流離。像您這樣的功德又怎麼會比那些官員做得差呢?做您這樣一個商人,又有什麼不值得我們做兒女的引以為豪、認真學習呢?”
張海天哈哈大笑,猛的站起身來,感覺自己一生中從無此刻這般誌得意滿。他雖然家財萬貫,但從小受的教育讓他在心底頗以自己商人的身份自卑。今天兒子的一番話倒讓他的心結解開不少。他雙眼放光,看著張笑說到:
“你既然想做一個商人,那你以後就跟著爹爹,讓爹爹教你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