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槍打中淩光,那國字臉終於還是忍住了殺他的衝動,倒不是他起了什麼惻隱之心,被人大大涮了一把,誰都會怒火衝天,可是淩光現在不能死,他同嬌嬌是這兄弟倆手中僅剩的王牌了。
一腳踹倒淩光,國字臉悔不當初,齜出黑黃的牙,像要吃了淩光般狠狠道:“你耍我!”
被人踹了一腳的淩光卻像沒事人似的在嬌嬌攙扶下站起身來,心平氣和地道:“你要這麼想也無可厚非,但我都是為了你們兄弟好。”
國字臉暴喝:“放你娘的狗臭屁!”
淩光輕輕推開嬌嬌,不疾不徐地道:“你自己想想吧,這種境況下你能逃那哪裏去,除非你會開飛機,或許能有重獲自由的機會,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真的讓你跑了又能怎麼樣?躲躲藏藏做一輩子逃犯嗎?你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好像是為了你的至親吧!就這麼跑了,不僅救不了你的母親,還會害她一輩子為你擔驚受怕,老人家為了你們辛苦了大半輩子,你忍心臨了還讓她為你操心嗎?我看你也是個孝子,你今天跑了,這輩子怕是不會再有機會見你的母親了,這種行為太不智了。再說了,現在你隻是搶劫未遂,況且看你的架勢應該是初犯,又沒有鬧出人命,乖乖出去自首,進去以後誠心接受改造,你們兄弟還是有將來的。”
真沒想到淩光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的確是成熟了不少,雖然他不時還夾雜些大男孩兒玩世不恭的心態,常搞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舉動,但遇大事,他還真能拿事兒了。總得來說,他,成長了。
聽完淩光一番真情獨白,國字臉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痛苦地蹲下身去抱住了頭。
瘦子一步一顫地走了過來,跪在國字臉身旁哀聲道:“哥……我也不想過那種今天不知明天何去的日子,我不想離開媽!咱們自首吧,兄弟倆在一起,沒什麼抗不過去的!”
淩光伸出右手,輕輕按在國字臉的肩頭,誠懇地說道:“你放心,你們進去後,你們的老母我來照顧,我會為她安排最好的醫療環境,讓她接受最好的治療。”
“此話當真!”國字臉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目不轉睛地盯著淩光,似乎要從他的表情判斷出他說話的真偽。
“當然,誰都知道我淩光對病的患承諾從沒有一次實現不了!”淩光斬釘截鐵地說道。
“淩光!你是市一醫的淩光淩教授!?”瘦子疑惑地打量著淩光問道。
“不…不錯,他是市一醫的淩教授,我是他的學生,我可以作證!”嬌嬌細聲說道。
“如假包換,這有什麼好冒充的?”淩光說道。
國字臉盯著淩光忍不住問道:“義救程紋、黃櫻母女的淩光就是你?”
這回倒成淩光忍不住了,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
瘦子激動地說:“你的事跡,不……您的事跡我們早有所聞,家母發病之初正是您醫治黃櫻的那會兒,我們天天都有留心這方麵的新聞報道,那時候本就說去市一醫的,後來大哥不同意,說那是炒作,又說市一收費太高,我們可能連床位費都負擔不起……早知道您仁心仁術,我們就不用兜這麼大的圈了!”
言罷二人唏噓不已。
淩光搖頭歎息,“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說什麼都無益,索性你們現在回頭還不算晚,放心將令堂交給我們醫院,我保證你們母子三人必定有重聚的一天!”
瘦子聽罷老淚縱橫,不住給淩光磕著響頭,悲嚎不斷。他的的確確是在感激淩光,橫亙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激動過度也在情理之中。隻是那悲哭之聲外加衝淩光磕頭的舉動好似他身在淩教授的靈堂之中……
淩光沒時間去安慰她,伸出大手,語態平和地對國字臉說道:“來,把槍給我,然後,讓我陪你們出去。”
國字臉終於下定決心,臉龐滑下一滴淚水,先前猙獰可怖的麵容消失不見,眼睛還是那對眼睛,鼻子還是那張鼻子,可此刻在淩光看來已順眼很多了,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戾氣也被淩光的祥和之氣所掩蓋。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淩光終於勸服了這頑固的人。國字臉雙膝跪地,低著頭抬起手遞過手槍,老淚縱橫地說道:“淩教授,我媽就拜托您了,如果還有下輩子,黎詮我一定給您做牛做馬!”
魯蕊嬌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拍拍胸脯走了過來。
淩光微笑著緩緩伸出大手去接那柄厚重非常的手槍。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手槍將要交到淩光手中的一刻,破窗聲響,緊接著是一陣玻璃落地後破碎時發出的刺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