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淩光率先開口了,他實在是憋不住,也實在受不了這種怪異的氣氛,於是講了句他飯前就該講的話:“你怎麼起床了?要多休息才是呀,昨天才給你做的手術,實在不宜下床活動,損了元氣,想要補回來,就一定要注意多休息,身體虧了不是不能補回來,但你這樣也太誇張了吧。”他還端起淩教授的架子了,不過似乎是出於尷尬而發言的性質多些,醫囑的性質少些……
娜娜聞言,咯咯笑了笑,也恢複了平日的神采,伸出小指輕輕點了點淩光的大頭,沒好氣道:“還說呢,你都睡了六天了,擔心死人家了,真怕你有個好歹。”
“嗯?六天?嘿嘿,你這笑話不好笑。”淩光吐了吐舌頭。
“誰跟你開玩笑來著,你要不相信的話娜娜去找老師來跟你說。”她皺起小鼻子哼道。
“別…別…可是,怎麼可能呢!人的睡眠最長時限才是多久呀,六天這個數字也太誇張了吧。”淩光咋舌歎道,他覺得難以置信。而小木棍卻在淩光身下不斷擺動,顯然,它再次否決了淩光的自我定義。
“老師說你是累得,好了先別說了,你躺下,娜娜再去給你乘一碗,肯定沒吃飽吧。”娜娜站起身來,端過飯碗搖著婀娜的步子去了。
“我糾正兩點,一;準確來說,你是在床上躺了149個小時又28分鍾,二;你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躺在床上,一字之差,性質卻天差地別!”憋了足足六天的小木棍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了,不過,他似乎沒預備跟淩光講什麼好話。
“我真睡了這麼久!”淩光大訝。
“都說了你不是睡而是躺。這將近150個小時,你的大腦基本都在昏迷狀態,除了因疲勞過度而自動進入休眠狀態的第一晚,其餘的時間,事實上你都是半睡半醒的。”
“到底怎麼回事兒?”淩光越聽越迷糊。
原來自那晚回到丁目診室後,他就因疲勞過度而導致大腦自動進入休眠狀態,更因為他那天體能消耗過大,身體被透支到一絲不剩,真正應了那句“累倒了!”,再加上自身免疫力低下,又替娜娜吸蛇毒,殘留在他胃裏的毒素終於在他倒下的一刻爆發,口吸少量已經被人體血液稀釋過的毒素,除非口腔內膜有創傷點,不然對吸毒者來說是沒有致命危害的,但淩光身體本就不怎麼強健,再加上當下疲勞所致,還有吸毒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以清水等物來清潔自己的口腔,殘留在他體內的毒液要想作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還好主人家不計較,人家的庸人又足夠耐心,否則換了別人,早把你這小子扔出去喂狼了。整夜整夜地鬼哭狼嚎,前兩天又因為毒液作祟吃什麼吐什麼,搞得亂七八糟一塌糊塗。連我都快受不了了。”小木棍憋了好多天,終於有機會埋怨他幾句了。
淩光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接著又嘿嘿一笑:“唉唉唉,話說回來了,我不就鬧騰了兩天嘛,又沒鬧你,至於一大早的又是教育又是大罵麼,誒你要知道,你現在可是吃我的住我的,總這麼給我擺臉色不太好吧。”
小木棍咯咯地笑了幾聲,剛想回敬他,猛然間感到了什麼,話鋒一轉低聲道:“回頭再罵你。”
淩光剛要說話,端著米湯的娜娜進屋來了,她的身後還跟著丁目。
“淩兄弟醒了,可喜可賀呀。”笑容可掬的丁目緩緩走到床邊,邊笑邊探手過來,把了把淩光的脈搏,探試了下他的體溫。
“勞您費心,淩光這兩天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實在抱歉,他日一定專程回來感謝您。”
丁目故作不滿道:“我同淩先生朋友論交,你又何必講這些客氣話呢。”
“哪裏,您對小子太錯愛了,又招待我這食客,又照顧我這病人,要是我淩光還不懂得知恩圖報,也實在太那個了。”
“你是一定要好好謝老師的,但不是現在,快別說了,先把湯了喝了。”娜娜舉勺過來要喂淩光進食。
“我自己來吧。”淩光慌忙接過大碗,好不尷尬。
“誰稀罕,自己吃更好。”娜娜白他一眼,又忍不住掩口偷笑。
淩光臉更紅了……
丁目嗬嗬一笑,“我還有事,娜娜就代老師留下照顧淩先生吧,有什麼需要了隨時喚我。”說罷笑眯眯地走了。
留下兩個年青人,又是一碗食不知味的稀飯在‘煎熬’中下肚。
淩光很想下地走走,但他生性比較懶惰,再加上這幾天腰不離床,身子早就睡軟了,想起身活動怕是要再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