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淩光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大肚朝天平躺下去,望著天邊斜下的夕陽,長口讚道:“Good!比昨天晚上那烤羊肉好吃多了。”
娜娜笑道:“又貧嘴,那羊肉是我們多牧大師傅精致的,哪是我這隨便湊出來添肚子的東西可以比的,你說話總是愛亂跑舌頭。”
淩光嘿嘿一笑:“好吧,我的意思是,要是能在加點孜然就更完美了,這樣肯定比他們那羊肉美得多。”
娜娜不再跟他糾纏,雙手捧起一張不知哪裏采來的類似荷葉的東西,用小口輕輕抿了抿葉內的清水,咕嘟咕嘟漱起口來。
淩光看她這副嬌柔像,不禁好笑道:“你這模樣,跟剛才那副扔飛刀的雌豹樣可真是天差地遠,要不是親眼看到,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你還有這一手!”
娜娜撲哧一口把水噴出,邊咳邊道:“你才是雌豹呢,不,你是雄豹。”
淩光哈哈大笑:“一公一母,齊了。”
娜娜望著他一臉好笑,見過罵人的,沒見過罵自己的。
把水遞給淩光,她站起身來,撚片葉子擦了擦她的匕首放回腰間,道:“我從小就跟阿哥上山學習打獵,在你們漢人來講,打獵可能隻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種閑暇活動,可對我們這些靠山吃山的人來說,這就是活計。有很多事情,你們漢人都想的太簡單了,還有很多事情,你們又總愛想得很複雜。很多東西要自己親身經曆過後才能明白。就說這兔子吧,你們有句俗話叫‘兔子急了也咬人’,其實是不對的,你們說的那些是家中馴養的小兔,供人觀賞還差不多,要說咬人,它還早著呢。倒是這大山裏的野兔,才是真正咬人的主,不管急不急,隻要見你伸手過來那絕對就是呲牙招呼,可厲害著呢。”
淩光驀然發覺眼前這位小美人看似嬌滴滴得如在蜜罐中被寵大般,其實不然。她,是真正活過來的。起碼,比自己強。
娜娜望著有些發愣的淩光,眨眼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呢?一個女兒家,打獵生火剝皮烤肉,是不是忽然覺得我野蠻了很多。”
淩光趕忙坐起身來,對天發誓絕無此事,並笑稱這才叫做別具風格,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有味道多了。
娜娜聽罷一臉害羞,俏臉紅紅,用充滿風情的勾魂大眼撇了她一下,再回複那副天真的少女相,翹起小嘴,輕輕擂他一拳,頑皮地說道:“快走吧,太陽就快下山了,等會兒天黑了找不到出路,你就等著哭鼻子吧。”
淩光哈哈一笑,心想出不去就不出去了,深山老林的,孤男寡女,說不定能譜寫出一段特別的東西呢。偷笑了兩聲,他爬起身來由後趕上,拍拍娜娜的粉背,預備調侃她兩句。
“啊!呀!”娜娜痛苦地尖叫一聲,本是柔細的嗓音此刻卻發出了與之極不相符的尖利嘶喊。
淩光蹭地一下蹦了起來,到此刻他才真正理解了“嚇人一跳”這詞的含義……原來,不止是人在遇到傷心事時長講“心疼”一詞是真的會心口疼痛,這“嚇人一跳”原來人也是會跳起來的……
“你幹什麼娜娜,嚇死我了!”淩光捂著胸口長出口氣。可娜娜不知怎的,竟反身用力推了淩光一把,讓他後仰滾出了好幾米。
再爬起身來,一頭霧水的淩光驚見娜娜倒在地上,雙目緊緊擠住,方才還紅潤無比的俏臉如今已經變作慘白,表情痛苦非常。
“你….娜娜….你….你壞噢,我就拍了你一下,不至於吧,難道想訛我?嗬,我可是靠‘碰瓷兒’為生的,你唬不倒我。”淩光嘿嘿地笑著,不過笑聲卻很難聽,說話時的聲音也顫抖著,他很想說服自己娜娜是在跟他開玩笑,可實質上,連他自己也相信不是的。
他微抖著慢慢靠近娜娜,瞬間兩種細微的聲音同時發了出來。
小木棍:“不要過去!”
娜娜:“不要過來!”
淩光楞了楞神兒,直到他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幕時,頓時驚呆一隻一米見長、頭紅尾綠的細蛇從娜娜長裙下擺鑽出,正嘶嘶地吐著信子!好吧,如果淩光認為蛇的眼睛其實是可以看到東西的話,那麼好,那隻已經藉由自身絢麗色彩告知眾人自己懷有劇毒的小蛇,正在用它那雙利目不善地盯著自己!
“不要動!它看不到你的,隻要你不動,身體不產生熱量,它就捕捉不到你的位置,記住千萬不要動。”
已經驚呆的淩光,聽小木棍的說話如同耳旁風,一句也沒灌進大腦,他的思緒已一片空白了,此時根本不需要小木棍吩咐,他已經不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