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陳教授,您這話怎麼說?”淩光一頭霧水。
那陳明也不答他,隻微微將報沿壓低了些,眯起眼睛用餘光瞥了眼淩光,漫不經心道:“總之那黃櫻是一定不能做手術的。你還是回去做好你分內的工作的吧。”這兩句話說的極不客氣。
淩光不爽的應了聲:“告辭。”轉身準備離去。
陳明仍是那副好整以暇的姿態:一手拿著報紙,一手端著茶杯,連眼尾也不掃他一眼地道:“不送。”
暗罵他聲“娘的”,淩光拉開了辦公室大門。
“淩醫師好。”還沒走出去,剛好碰到一名護士打從門前經過。她恭聲向淩光問了個安。
“恩,好。”淩光心不在焉的隨口應道。
“恩?”一聲疑惑聲響由淩光身後的陳明口中傳出。放低了茶杯,撲平了報紙,他指了指那向淩光問好的護士,沉聲問道:“你剛說什麼?”
護士被嚇了一跳,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站在那裏吱唔以對。
“我問你剛說什麼來著?”陳明此時以站起身來步到了二人身旁。
淩光估著該是沒自己什麼事了,便道了聲:“不打擾二位了。”說罷就欲離去。
那陳明一把拉住淩光,手指著他,眼望著那護士,問:“你剛叫他什麼?”明顯,他對淩光很不尊重,問姓名不直接相詢,卻是指著本人問道旁人。
可憐那小護士不知自己哪裏犯了錯,一臉委屈道:“淩……淩醫師……”說罷還用她那水汪汪、紅潤潤的大眼睛望著淩光,好似在問:“我沒叫錯吧?”……
能在醫院裏坐上教授這個位置,那陳明不用想都可知是老資曆,混很久了。一個腦科教授,雖不能叫全全院醫生的姓名,不過若隻論他所負責的腦科,想把各人對上號倒不是太難。除了那幾名腦科專家不論,其餘的腦科醫師都屬他這教授麾下的‘卒子’,他算來算去,想來想去,整個市一醫的腦科醫生,姓“淩”的也就那麼一個。
他仍沒有搭理淩光,不過抓著淩光的大手卻未鬆開。他試探性地問那護士:“你是說,他是淩光?”
這一問,不僅那護士楞住了,淩光也楞了。
護士楞,是因為她方才明明見到淩光進到那陳明的辦公室,又看到他在陳明的辦公室內盤桓了一陣,如何陳明竟不知道對方是誰。
而淩光楞神的原因則顯得有些牽強,他是吃驚在這“市一醫”居然還有不識他淩光的醫生(真不要臉)……
淩光可以多愣會兒神,那護士卻不敢怠慢,當下便把頭輕點了幾下。
陳明一臉愕然地看著那護士,又看看淩光,再看看那護士,對她道:“好了,這裏沒你的事兒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護士聞言如獲皇恩大赦般的‘逃’去。
等那護士走遠了,這陳明才對著與他方才同樣愕然表情的淩光笑了笑,說:“淩醫師快請進來敘話。”前後神態判若兩人……
淩光一臉茫然的又被他拉了回來,還沒開口,那陳明便為他張羅一通,泡上一杯茶送到他手上,嗬嗬笑道:“早就聽聞淩醫師大名了,無奈老朽福薄,前兩個月一直在外地忙一項醫學研討會,這幾日才回來。本以為還要好一陣子才能見到咱們這位醫學界的後起之秀,不想,今日竟能有此機緣得睹淩醫師風采,嗬嗬,福氣、福氣。”
他誇人的功夫也許不怎麼高,不過他‘變臉’的功夫卻屬一流,綜觀全院上下,在此項功夫上能與其堪比的大概也就隻有李邢那隻老狐狸了……
‘能力’遠不及對方的淩光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的滔滔不絕瞬時變為了啞口無言。為飾心內尷尬,他隻好端起對方遞來的茶杯,低頭呷了口香茶。
有點燙,不過味道卻很香濃。看了眼杯中茶葉,淩光說詞兒也得。放下手中茶杯,他裝出一副被賞識後的感激樣兒,咧起大嘴笑了笑,道:“陳教授您太過譽了。”
陳明聽罷也是哈哈一笑,同時又連連擺手道:“什麼教授哪,副的、副的。這輩子我怕是沒機會扶正咯,倒是淩醫師你,年輕有為,這教授的座椅即便不是虛位以待,也離之不遠了。”頓了頓,再誇道:“你們這輩年輕人中,老夫最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