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可憐自己麼?
蕭青自問,自己從小雖然可憐,無父無母,與兄長蕭洪相依為命,受盡了無盡的欺淩壓迫,可兩兄弟即便是麵對過生死磨難,也不曾向這個世道低頭。兄弟二人一般傲然骨氣,隱忍苦難,期待有一天能出人頭地,不想世事磨人,天來劫難,使得兄弟兩人天各一方。
李若汐將飯盒放在冰風崖結界邊緣,隨即飄然飛離遠處。
“你將我送到這裏來了,現在又想來做好人,心裏不安了麼?”
蕭青縱下石崖,走到結界邊緣,矮身將那飯盒打開,裏麵的飯菜點心依然如往常,這些天為他送飯的果然是她!
一股火氣陡然升騰起來,驀地一腳踹出,將那飯盒踢出老遠,裏麵的飯菜翻滾飛出,灑了一地。
“拿走!”蕭青乍然一喝,背過身去,將手一揚,“我蕭青不需要你的可憐,沒有你的靈液丹藥,照樣能在冰風崖呆足一個月!”
身後寂然,默無聲息。
“你以後不必再往這裏送飯菜,即便送來,我也不會吃!”蕭青不說還罷,越說怒火越盛,“以為是清塵真人的入室弟子就了不起了麼?我蕭青資質愚鈍,沒有慧根,不足以入眾長老法眼,修不得無上仙法!不過我不會就此放棄,第一個修真之人又有誰教授呢?我蕭青就憑自己的能力修到頂峰去!”
“掌門和眾長老並沒有要雪藏你的意思!”李若汐聽他言語中有著不少怨念,登時走了出來,“我聽師尊說,你出來蜀山是身上蘊藏血氣,而且體內似乎還有一股死寂氣息,若是不好好修煉心性,日後弄不好就會走火入魔,所以這些日子才不準你修行,安心沉澱心性,你可不要誤解掌門和長老們的好意。”
蕭青並未轉身,傲然獨立,如一棵訂立山崖的孤鬆,說道:“他們怎麼打算我不知曉,我隻知道我要修行,要成為絕世強者。”
“修真者的真正意義並非再與成為絕世強者,古往今來,有多少震古爍今的大能,修到最後都湮滅塵世,並不能飛升仙界。”李若汐見他態度越加偏激,有點焦急地道,“隻有安心修煉無上大道,透悟天機,才能證得大道。”
“你怎知我修真就是為了飛升仙界呢?”蕭青不屑地道,“我要成為絕世強者,自然有我所要做的事,仙界一途,並非我所求!你是天儀道海最優秀最傑出的弟子,高高在上,不染塵世,你就去追求你的無上仙道,我就追尋我的殺伐大道,救出我在意的人!”
“你……”李若汐心頭一驚,雖然蕭青這句話還不至於殺氣騰騰,但對於她來說“殺伐”二字已經偏離了修真大道,“你要救誰?”
“這不管你的事。”蕭青轉頭看了她一眼,其仙姿玉容,妙曼玲瓏,也不禁讓他心裏一動,“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回去吧。”
語氣冰冷,毫無感情可言。
李若汐見他性子如此剛烈,知曉無法將他說出冰風崖,探指伸入法寶囊,似乎是想拿出一些東西,稍一遲疑,又將手收回,歎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後就不會再來了,你自己多保重。”說罷轉身離開。
蕭青見她離去的蕭索身影,心中竟不由得升起一絲莫名之感,難以排遣。
枯坐片刻,張元終於提著飯盒而來,一見蕭青今日似乎有點鬱悶,問道:“老蕭,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又受了李師姐的氣啊?”
“你怎麼知道?”蕭青抬頭,一臉不善地看著張元。
“嘿,剛看到李師姐了。”張元將飯盒打開,道,“想必是來了這裏,你說這幾天都有人給你送飯,看來是這李師姐了。”
“不用說了,我就是餓死也不會吃她送來的飯!”蕭青端起張元送來的飯菜,風卷殘雲狼吞虎咽,一股腦全吞了進去。
張元道:“不說就不說,今天給你帶來了點好東西。”
“什麼東西?”
“一瓶化精丹。”張元從懷裏摸出一個瓶子,遞上前去,說道,“今天見到了莫雲師兄和雪郢師姐了,我向他們說起了你的事,雪郢師姐說你一個沒有修為的新近弟子在冰風崖難以承受焚風和冰刃,讓我把這瓶化精丹帶給你。每日一顆,便可在體內化出一股精氣,增強體質,抵擋外力侵蝕。”
蕭青接過手來,羊脂玉瓶上散發出一股清涼的氣味,沁人心脾,中間還參雜這一絲淡淡的幽香。
“出去以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莫雲師兄和雪瑩師姐。”既然是天劍的兩位弟子所贈,自己也就不客氣了,畢竟單靠自己之力,要在冰風崖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呆足一個月,是相當的困難。
蕭青吃晚飯,兩人又開始交流這一天來所領悟的經文,相互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