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登基或許姐姐不能回國,可若是楚楓登基,姐姐就肯定再無回國之日嗬,那麗妃恨姐姐入骨,一旦她成為太後,姐姐隻怕就是那漢朝的戚夫人了,”這是十七最揪心的。
玉貴妃臉色微變,臉上的笑也勉強了許多,她忽然滴下淚來,咬牙道,“皇上一死,我也不獨活,她便想將我變成戚夫人也不能夠。”
“姐姐,您又何苦,您死了,可曾想過容衝有多難過,他跟我說過,他一定一定要接回他的姐姐,他如何能接受姐姐命喪秦宮,此生難回故土?”容衝對容清漪的感情早已經超越了姐弟之情,二人孤身在這四麵懸刀的大秦國一起掙紮,相互扶持,玉貴妃為了護弟弟平安費盡心力,在容衝的心裏,容清漪是姐姐,卻更像是張開翅膀佑護他的母親!
若她死在秦宮,容衝隻怕一生不會釋然。
“故國三千裏,深宮有十年,”玉貴妃眼角終於滾下淚來,“我……我還能回得去嗎?”
她語氣裏的悲嗆讓十七瞬間落淚,她抱住玉貴妃,“回得去,肯定回得去。”
到此時,她愈發覺得隻有讓楚桓登基,所有的一切的美好期盼,才都會有希望。
從景清宮出來後,楚桓尚在禦書房,命心腹太監傳話說,在宮中久留恐生變,讓她先回府。
她依言從皇宮側門出來,王府中的護衛們正等著,駕馬車的人正是翠蘅的丈夫柳全忠,見十七到了,當著宮門禦林軍的麵,眾護衛和柳全忠隻微微躬身算是見禮,十七小太監模樣,自然不能當禦林軍的麵大搖大擺的進入馬車,就隻在車沿上坐著。
柳全忠上前將踏腳凳收起,放在十七旁邊,邊低聲道,“王妃可小心坐好了。”
十七看看柳全忠,點頭,“知道。”
馬車轉過長長的宮道,一直拐到了大街上,十七這才起身坐進了車內,一放下簾子,她疑惑的打開手裏的紙團,那是柳全忠剛剛借著搬踏腳凳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塞入她手裏的。
她邊打開邊疑惑,柳全忠有什麼話,是不能讓翠蘅告訴她的,要用這樣的方式?
然後紙條才打開,她的頭就嗡的一聲,就見上麵寫著,“今晚子時正,信王府後花園觀荷亭,”落款寫著:“風四中。”
風四中這個名字隻有她和他知道,其他人也就玉貴妃跟前她提過一次,此時來的人,必定是容衝無疑了。
十七眼淚唰的落下,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他安好無恙,他來找她了!
他居然知道她在信王府裏,他居然回到長安來了!
他那麼千辛萬苦的要離開長安回到鄴城,可是現在,他居然回來長安,他是為了她嗎?
十七將紙條上的幾個字看了又看,直到快到府門口,她才依依不舍的將紙條揉碎,子時正,子時正,子時正她就要見到他了。
回到府中,十七洗浴後換了衣服,就去廊下坐著看翠蘅喂鳥兒,翠蘅見十七心情頗好的樣子,笑問,“王妃今兒可是撿了金疙瘩了麼?笑眯眯半天了。”
十七看著翠蘅,想問問她柳全忠怎會認識容衝?但話到嘴邊十七又頓住,柳全忠既然要用這樣麻煩的方式將紙條傳給她而不是通過翠蘅,翠蘅就必定是不知道的。
他既要瞞著翠蘅,就必定有他的道理,她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十七,”十七正要開口時,忽見楚桓笑吟吟的進來,向十七道,“父皇今兒嘉獎了我,說上次那粥棚辦得極好。”
“是嗎?”十七也笑了,“皇上知道了?”
楚桓點頭,頗有些手舞足蹈,“我長這麼大,父皇還是第一次誇我,十七,多虧你給我提的這醒兒,謝謝你。”
十七有些憐憫的看著楚桓,想著這孩子得被他的父親給忽略成什麼樣兒?才會因為一句誇讚而歡喜成這樣!
他握著十七的手,“十七,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十七想到玉貴妃告訴她的那些傳言,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他被立太子的最關鍵的障礙,他要想成為太子,這個障礙就必須搬掉。
隻是這樣的話題到底太過尷尬傷人,她思襯著要怎麼開口?楚桓看十七沉吟不語,問,“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