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玥兒她居然去找衝奴了,”皇後眼裏盈然有淚,“他、他也狠心,竟然打算要讓別人替她死了,他這豈不是要絕了她回來的路!”

“娘娘,這件事未必是真的,你別聽這賤人胡說,”琴姑姑慌忙安慰。

“不,她說的是真的,否則大婚那日怎會是她上的花轎,”皇後搖頭,似突然間被抽去渾身力氣,喃喃不敢相信,“那孩子居然會去找那衝奴?她為什麼要去找那衝奴?”

“娘娘,那衝奴一向被禁在景清宮鬆苑,根本不能出去一步的,公……玥兒怎會認識他呢?”琴姑姑細致的分析給皇後聽,“所以,她就算離開長安,奴婢覺得也不會是去找那衝奴。”

“對,對對,”皇後點頭,“她肯定不會是去找那衝奴的,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十七吃驚的看著皇後,她沒想到皇後居然會對王玥這麼關心,而就皇後的這種反應,她對王玥的關心已明顯超出了一個婆婆對兒媳婦的程度,即便是這裏麵還加了利益上的成分,亦沒必要如此急切焦慮的吧?

隻是,那個什麼衝奴,居然會被關在景清宮的鬆苑裏,景清宮不是玉貴妃住的地方嗎?難道……,十七瞬間一驚,這個衝奴難道是指容衝?

他的名字裏就有個衝字,也才從長安逃出不久,若不是他,還能是誰?

否則那衝奴就在宮裏,王玥又何須家都不要的離開長安,千裏迢迢的去尋找他?

越想她越覺得自己的推斷正確,她再想不到讓王玥拋家棄國的人居然是容衝,難怪,難怪那夜在相府時,她那麼的鄙夷自己不配為風王妃。

原來如此!

容衝,容衝,你和她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七的心裏泛上一陣酸酸澀澀的極其難受的感受,像是有點疼,又像是有點苦,而這種滋味就算是在親眼看到江誠大紅花轎的迎娶柳葉時,她也不曾有過。

“可是,她既然不是去找衝奴,又會去哪裏呢?”皇後又恢複了焦慮,“難道,難道她隻是為了逃婚?所以連家都不要了?”

不知為何,琴姑姑的臉色在這一瞬間竟然有點尷尬,她低低的道,“大皇子……大皇子相貌俊雅,為人寬厚,想來,她應該不是因為討厭大皇子。”

“相貌俊雅為人寬厚嗎?你也真敢誇,”皇後冷冷的斜睨了琴姑姑一眼,語氣裏居然帶了絲諷刺,恨聲道,“他那是沒用。”

“皇後娘娘,”琴姑姑像是做錯了事般的低下了頭。

二人言來語往,一時竟將十七撂在了一邊。皇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擰著眉頭,“若是單為逃婚,王猛必定天涯海角的追她回來,如今他竟然要殺人替屍,便是鐵了心要讓這世上從此沒玥兒這個人了,能讓他這樣做,這件事肯定沒那麼簡單。”

“對啊,”琴姑姑忙道,“皇後娘娘要不要去問問他?”

“問,怎麼問?”皇後一指十七,怒道,“就如她剛剛說的,他既有心要瞞你,你問了他會認嗎?哼哼,他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他那小九九,他不過是想……哼……”

琴姑姑的臉色就變了,“可是,可是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大皇子一旦登基,他就是國丈啊。”

皇後的臉黑得像是沾染了墨水的水,“他那麼聰明的人,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本宮還沒有想到,但,但好在……好在本宮還能鉗製住他。”

“娘娘。”

皇後已恢複了平靜,她起身來到十七跟前,“你說你不是燕國的細作,為什麼玉貴妃肯動用她在長安的死士來幫你逃走?要知道,那些死士她輕易不會動的。”

十七此時已抱定了能保玉貴妃一點是一點的心思,自然是一陣東扯西拉,“是我逼她這麼做的,她的弟弟在王猛的手上,王猛以此逼她幫助信王爭太子之位,為了她弟弟,她隻能聽從王猛的逼迫,對我這個宰相千金的話也不敢違逆。”

“你……你知道她弟弟在王猛手上?”皇後明顯一驚。

十七點頭,“本來不知道,是聽王猛說的,那蕎花毒沒毒死我,信王殿下起了警惕,將我保護得極其嚴密,加上那兩個丫鬟又跑了,王猛再想殺我已沒那麼容易,所以他隻好派人暗地裏傳信給我假意安慰,並告訴我若要進宮,玉貴妃會幫我,我這才知道緣由。”

十七這一著走得極險,她既要露一點猛料出來讓皇後相信她,又不能說得太過齊全,若她透露出自己知道王猛抓到的其實是個女人,隻是以那塊玉佩去嚇唬的玉貴妃,皇後肯定會起疑她知道的太清楚,所以她隻說知道王猛抓到了容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