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身子微微的顫抖,“你……你什麼意思?難道,難道是王猛他、他……”

琴姑姑忙過來扶住皇後,她轉頭喝問十七,“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七的目光在皇後和琴姑姑的臉上轉了又轉,腦子裏突然有了主意,於是道,“我隻知道是宰相大人命我冒充小姐替嫁給信王,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皇後娘娘有疑問該直接去問宰相。”

她在賭,賭皇後不敢去問王猛,因為不管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她這個信王妃是假冒都是真的,此時正是楚桓和楚楓爭奪太子之位的關鍵時刻,而王猛是楚桓的最重的砝碼,不管如何,此時都不該是鬧真假新娘的時候!

正因了這一點,她才一口就將所有的事都推在了王猛身上,她又道,“但我若是皇後娘娘,我是不會去問他的,他既讓我冒充他的女兒替嫁,便是存心要瞞您,就算您去問了,他也不會承認,不過是將所有的事都朝我身上推罷了,那時,隻怕倒將他和信王殿下之間的關係弄得尷尬,影響他幫大皇子奪取皇位。”

“你……,”皇後看著十七,倒氣笑了,她指著十七對琴姑姑道,“琴兒,你瞧瞧她這一張利嘴,真真是牙尖嘴利不饒人,比你年輕時可強太多了。”

琴姑姑低頭看向十七,“你少給我巧言詭辯歪絞蠻纏,那玉貴妃為你動用她在長安隱藏的死士,費了那麼大的力要幫你逃走,說,你們倆到底安的什麼居心?你是不是燕國的細作?”

十七的腦子嗡的一響,她們居然已經知道那些死士是玉貴妃的人!

她最後的僥幸破滅了。

她不說話,腦子裏飛快的算計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皇後和琴姑姑怎麼會對她們的動靜了解得這麼清楚?而她到底要做些什麼才能將損失和傷害降到最低?

她死不要緊,但一定一定要盡她所有可能的保住玉貴妃,那個女子孤身一人陷在秦國四麵楚歌已是可憐,更何況,她還是容衝的姐姐。

容衝,容衝,啊不,是風四中,風四中,你到底是死是活?你到底有沒有回到燕國?若你一切安好,你可還記得陌路相逢的我?

一想到風四中那嬉皮笑臉耍賴的臉,十七的眼眶突然濕潤,她突然發現自己好想他,想得喘不過氣來,她平時用這樣那樣的事兒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一切隻是不敢想起他,一想起他,她就心口生疼!

她咬一咬唇,看向琴姑姑,“我不是燕國細作。”

“你還要狡辯,你第一次進宮我就覺得不對,堂堂相府千金,竟連覲見皇後之禮都不懂,就算真的是宰相大人要命人冒充王小姐,也絕不可能派個連最基本的規矩禮儀都不懂、隨時會穿幫的人來,”琴姑姑冷喝,“必定是你挾持替換了王小姐,說,你把王小姐怎麼樣了?”

琴姑姑的思維果然縝密,但十七已有計較,她道,“我隻聽說王小姐心儀個什麼叫‘衝’奴的人,她不肯嫁給信王殿下,抗婚不成所以偷偷跑了。宰相大人就因為這事兒傳出去一來不好聽;二來,也是犯了欺君大罪,而我好死不死正好落在了他的手裏,於是他就逼我替王小姐上花轎,”說到這兒,十七對皇後和琴姑姑笑了笑,“至於你們說他為什麼找我這個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的人來替嫁,其實很簡單,他根本就沒打算讓我進宮,皇後娘娘難道忘了,大婚第三天要進宮覲見的時候,我被人下毒,渾身青紫浮腫看不出樣貌。那宰相大人是想讓我以王小姐的身份死在王府,這樣全天下的人就都會因為他的女兒已死,這樣就沒人知道真正的王玥早就離開長安找其他的男人去了。”

她這番話有理有據邏輯分明無懈可擊,那蕎花毒不是尋常之物,憑她自己不但拿不到,這天下也沒個自己給自己下那麼烈的毒的理兒。皇後和琴姑姑自然是知道那件事的,一聽之下,不由互相對視一眼,也愣住了。

這種李代桃僵殺人替屍的事兒,確實是王猛的作風,而且,剛剛她語氣自然的說出了“衝奴”二字,衝奴是誰她們再清楚不過,若她果然是燕國的細作,又如何能這樣坦然的稱自己的主子為“奴”呢?

“玥兒、玥兒……去找衝奴了?”皇後似有點不能接受,她的身子搖搖晃晃要墜不墜,似突然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琴姑姑忙抱住她,叫道,“娘娘,娘娘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