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正被那脖子上冰涼的刀子氣得頭發暈,眼看著脫身成功,又被攪合了,這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失望希望失望,十七到這會子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她恨恨的瞪著這白臉男子,才想要罵時,突然就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十七盯著白臉男子看了半晌,才開口,“你既知我是信王妃,便該知道他們叫的是玥姑娘。”
“玥姑娘……,”白臉男子搖頭,“他們明明是叫你雲姑娘。”
“你聽錯了,”十七打斷他的話,斬釘截鐵。
紅姑先反應過來,她向那白臉男子喝道,“放開玥姑娘。”
白臉男子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顯然是對十七到底姓什麼覺得不確定了。他這個表情看在十七眼裏,十七腦子裏靈光一現,突然一把抓住他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把刀的刀背,冷聲喝道,“放他們走,不然我死在你麵前。”
“雲……玥姑娘,”紅姑等人先驚呼起來。
白臉男子目光閃動,“你……你威脅我?”
十七冷笑,“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如果你要的是我的命,我當然威脅不了你,但如果你覺得我這個信王妃對你們還有用處?你就放了他們。”
“姑娘,你不能這樣,我們逢主子之命,一定要將你接走的,”錢大哥道。
十七以眼角餘光看向錢大哥微笑,“多謝你主子一番好意,你回去告訴他,是禍躲不過,既然有人存了心要取我的性命,那麼無論我進不進四方庵,他們都能伸進手來,”說到這兒,她朝那白臉男子掃了一眼,“喏,這不就來了嗎。”
紅姑等人聽了她的話,立刻會意,十七這話是故意說給白臉男子聽的,她故意要讓人覺得有人在四方庵裏等著害她,而他們的主子是為了救她方才出手,這樣一來就真真假假難以分辨,足以攪渾別人的視線,查不到他們主子的身上去。
錢大哥讚賞的看著十七,順著十七的話道,“我們主子跟姑娘相交一場,怎能眼看著姑娘遭人陷害,姑娘若有個好歹,王爺也會傷心的。”
十七聽了他的話,已知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笑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們主子已經盡到了心意,就算我現在死了,黃泉之下也會謝她的。”
說到這兒,她轉頭冷冷看向那白臉男子,“你到底是要我死呢,還是要我活?”
說著話,她放在刀背上的手使勁往下一壓,刀刃鋒利,觸膚即傷,一滴滴殷紅的血珠子瞬間染紅了她月白色錦襖,紅姑尖叫,“姑娘。”
白臉男子神色一豫,到底還是妥協,“他們都是宵小小賊,自然比不上王妃金體尊貴,既然如此,在下就賣王妃個麵子,”說著向周圍一使眼色,“讓他們走。”
“姑娘,”錢大哥和紅姑都猶豫不去,十七厲聲道,“快走。”
他們如果被抓住,萬一熬不過嚴刑拷打,隻怕就供出玉貴妃來。燕國在長安隱藏死士這種事可心知肚明,卻到底不能明白的拿到台麵上去說,一旦真的真憑實據的呈到皇帝跟前,事兒就大了。
十七無論如何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紅姑等人見十七目光堅定,神色決絕,亦知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而這人既然忌憚十七尋死,想來是不會要她的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時不是硬扛的時候。
想到這裏,錢大哥向十七一抱拳,“雲……玥姑娘,小人會將您的話如實回給主子知道,您多保重了。”
他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回去報給玉貴妃,讓玉貴妃想法救她。
十七點頭,“你們走吧。”
待錢大哥等人走遠,十七放鬆開了抓著刀背的手,回頭向白臉男子笑道,“我應該見過你,所以,我如果沒猜錯,你應該是朝廷裏的人。”
白臉男子收回刀,神色雖戲謔,禮數上倒還周到,衝十七行禮,“王妃不必費心猜想,跟小的進宮見了皇後娘娘,一切自有分曉。”
“皇後?”十七一愣,她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是皇後的人。
這是什麼情況?
夜色深沉,院子裏有春海棠的淡淡花香,廊下的畫眉鳥兒將小腦袋壓在翅膀下,早已經睡得很香。
十七坐在桌前,對著一桌子的飯菜碰也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