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暈。

皇後嚇得魂飛魄散,楚苻堅也慌了,撲過去一把抱起太後,急叫,“母後,母後……,太醫,快傳太醫……”

太醫進來又是掐脈又是針灸又是灌參湯的忙了半晌,太後終於慢慢醒轉,她睜開眼睛看見在床前守著自己的楚苻堅,不覺歎了口氣,“皇帝啊,他們……他們也都是……都是我的孫子,手心……手背都是……都是肉,哀家不願意看他們……看他們兄弟蕭牆,此時,此時楓兒咬定恒兒夫婦……咬定恒兒夫婦毒殺蕊珠,其居心……其居心隻怕將來會……會釀成……釀成大錯啊!”

太後這一番話分明就是告訴楚苻堅,二皇子楚楓指控楚桓的用心叵測,那蕊珠是他所殺嫁禍也不一定。楚苻堅哪敢再說半個不字,他連連點頭,“母後別說話了,看耗損了精氣神兒,兒子會去查的,萬不敢叫母後再傷神。”

太後微微閉上眼,眼角卻滾下一行淚來,“都是一家子骨血至親的,查出誰不傷心呢!罷了,皇帝讓恒兒回府去吧。”

“是,兒子謹遵母後懿旨,”楚苻堅看著麵如金紙的太後,心裏無比懊悔,剛剛他被太後的話觸到痛處,惱羞成怒下說話就失了分寸,不想竟將母後給氣到吐血,令他無比心痛。

等到太後睡熟了,楚苻堅和皇後方才退出福祥宮,楚苻堅臉色陰霾的看向皇後,“你終於滿意了。”

“皇上,”皇後撲通跪倒,嚇得大氣兒也不敢喘,“臣妾……臣妾冤枉,不是臣妾告訴太後的。”

“住口,”楚苻堅喝住皇後,他眼裏冷若寒冰,“你當朕不知道你午間去過禦書房?你從禦書房出來後,就來了福祥宮,這麼大的事兒,若不是你親口告訴母後,哪個不要命的奴才敢在太後跟前多一句嘴?”

“皇上,”皇後唬得身子發軟,眼淚刷刷流下,“臣妾……”

“不要再說了,”楚苻堅擺擺手,顯得有些疲累,“朕這些日子會好好想想,是遂了你的意呢?還是遂麗妃意的好?”

皇後就白了臉,從喉嚨裏哽出一句,“皇……皇上……”

“哼,”楚苻堅厭惡的一甩袖子,不再看皇後一眼,上鑾駕而去。

楚恒得了赦旨出禦書房後,先去了重華宮。

皇後驚了一天怕了一天,到楚恒終於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麵前時,她再禁不住滿腹的委屈,淚如雨下,而邊上的琴姑姑早已哭成了淚人,她激動的伸手想摸楚恒的臉,手伸出去又忙縮了回來,楚恒知道她們都為自己擔心了一天,心中感動歉疚,他一麵安慰皇後,一麵向琴姑姑道,“讓姑姑擔心了。”

琴姑姑的眼淚刷的更是洶湧,她邊哭邊搖頭,“大皇子,您沒事兒就好,您沒事兒就好,奴婢……奴婢不及皇後娘娘擔心,皇後娘娘擔心大皇子,可是一天都沒吃東西呢。”

楚桓忙扶皇後坐下,一邊吩咐人端來燕窩羹,服侍著皇後喝了,皇後將銀匙放下,對楚桓道,“你父皇狠心,今兒連玉貴妃都訓斥了,看來他是鐵了心要立楚楓為太子了。”

楚桓心中一痛,膝蓋上的痛意絲絲縷縷仿佛刀劃針刺,一點一點蔓延至全身,他一聲苦笑,“母後,兒臣不怨父皇。”

“你沒出息,”皇後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厲聲喝道,“你的意思是——你這是要放棄了?”

楚桓跪下,垂頭,“母後息怒,非是兒臣不上進,而是兒臣不敢違逆父皇聖意。”

“你沒用,”皇後臉色鐵青,“你嶽父辛辛苦苦為你撐了這麼多年,你皇祖母這麼大的年紀,為了你在你父皇跟前氣得吐血,你居然一句不敢違逆你父皇的聖意就要放棄,你以為自己這樣做你父皇就會看到你的孝順?本宮告訴你,不可能,他隻會愈發覺得你沒用,他的心裏和眼裏永遠就隻有他那樣二兒子,你無論怎麼做都是錯的,你越是忍讓恭謙,他就越是覺得你懦弱無能,他就越覺得他要傳位給老二是對的!”

楚恒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根根暴起,卻雙拳緊握一言不發。琴姑姑在邊上看了心疼,便忙上前想勸,但才開口叫了聲“皇後娘娘,”便被皇後喝住,“本宮這會子縱了他,明兒那老二登了基,他就立刻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