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劇痛而來的還有一種讓他從心底泛出的詭異感受。
突然之間,他隱約感覺到那透體而入的光團化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強行在他體內穿鑿著。詭異的是,那光點一邊在他體內肆意穿鑿,製造出無盡的劇痛,一邊竟自主地吸取著他的精血。就像要在他的體內孕育著什麼,一時間,珍貴無比的精血紛紛湧向那光點。
仿佛嚐到了甜頭,那泛著妖異的光點索性敞開大口瘋狂無度地吸取起來,一陣急劇的泛力感緊跟著劇痛傳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郭峰隻覺得筋疲力盡,頭暈腦轉,比連跟軸苦練了一個月還累,仿佛全部的精血都在瞬間一抽而空。
不是他多年苦練磨練出不凡的體質和堅強的意誌,在這一波突如其來的瘋狂衝擊下,他不是神誌崩潰變成癡呆,就是精血耗盡化為幹屍。
即便如此,數息之間,幾乎耗盡全部精血的郭峰就已支持不住軟軟地隨風坐倒,而那瘋狂的衝擊卻還在無止境地叫囂著。打洞在繼續著,那稍大了一圈的妖異光點也還在瘋狂無度地吸取著……
這樣下去,他不是痛死就是被吸成人幹,反正不管怎樣,郭峰都是有死無生。乍這麼歹命啊,這還沒出狼穴又掉虎口了。
慌亂中,郭峰也想不到這場異變是怎麼回事,更想不出什麼有效地辦法對付,隻是心中的不甘驅使他在下意識中,勉強用僅剩的一絲力量伸出撕裂著的右手向草地上流螢異彩吞吐不定的圓球抓去。
那圓球一入手,一種從未有過地感受湧上心頭,那是種即重逾千鈞又彷如無物但又融合了萬物的神奇感覺。
這從未經曆過的神奇感受如電流掠過心間,讓他陷入了一種半醉半醒的恍惚中,一時竟忘了身處絕境。恍惚間他也沒注意到,圓球入手後,就被從撕裂傷口中流出的鮮血浸染著。
此時,郭峰的臉色滲白滲白得很嚇人,轉眼間就連出氣都變得若有若無的了。
而異變還在繼續著,一陣蓋過一陣的瘋狂吸取,郭峰的身體幾近崩潰的邊緣,全身的精血都被進一步地吸榨一空。因為缺血,滲著慘白色的一層皮肉都巴巴地緊貼著骨骼,乍一眼看去,就是一具骷髏。不過那妖異的光點卻又大了一圈,已發展成一個鴿蛋大小的光團。就像是折騰夠了,也可能是終於找到了中意的下榻之地,光團穩穩懸停在內俯脾髒正中。
不過異變還在瘋狂繼續著,可連一絲精力也沒有了的郭峰隻能無奈地趟著。
死定了!郭峰仿佛已看見死神正向他走來。歹命啊,還沒從狼群中逃脫,又掉進虎口了。
縱有萬般不甘,可命都沒了還能奈何。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三年前就轟轟烈烈地大鬧一場,也勝過如此庸庸碌碌忍氣吞聲還背著種種汙名黯然死去。
就在郭峰恨恨地合上眼睛的瞬間,因為全身的精血被吸榨一空,他連眼皮也支撐不開了。小光團還是依舊瘋狂地壓榨吸取著,不過吸取的速度卻大大降了下來,可它的進化隻完成了大半,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支撐它進化的精血卻已耗盡了。
難道真的是天要絕我!穿山獸不甘地怒吼著。
不過此時不死不休的血契大法正在進行中,它所發出的怒吼,甚至沒能讓這個小光團稍閃爍下。
最讓它不甘的是,臨死前還連累了舍身救它的年輕人,穿山獸很是懊悔。
作為一隻比同類聰明得多多的穿山獸,在無意中得到那個神奇的寶物後,不管是靈智還是實力都一步步躍升著。眼看再好好修煉幾年就能孕育出魔晶進化成強大的魔獸,可不小心寶物的秘密被這隻剛進化成魔獸的暴熊發現。
數場惡戰下來,雖然最後被這個年輕人所救,可已頻臨死亡。為了活下去,它隻能死裏求生。
即便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不足以完成生死血契,但它又那有第二條路可選。穿山獸勉強撐著大眼睛瞪了瞪正細心地給它包紮著的郭峰,無奈地下定了決心。
因為實力還未達到晉升魔獸的標準,它隻能選擇能借助宿主力量的生死血契,即便因此陷入了完全被動的附從地位也無可奈何。
即然自己已沾染了這個年輕人的血,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它隻能主動簽訂生死血契,借助眼前這個年輕人之力,看看能不能成為這個年輕人召喚獸的同時提前進化成魔獸獲得新生。
和時下的平等互助的召喚契約不同,血契大法是召喚獸借助宿主精血之力晉級而後再為宿主貢獻一切的契約。這就意味著隻要宿主需要,宿主的意誌就是召喚獸的意誌。即宿主在則召喚獸在,而宿主亡則召喚獸死的生死血契。
所以契約簽訂成功後,作為附從一方的召喚獸就毫無保留地向宿主敞開了一切。它所擁有的,宿主都能一並分享,包括生命、思維及記憶。
當然要成功簽訂生死血契並不容易,不僅凶險莫測,還有個苛刻的條件限製,那就是需要宿主擁有遠勝過召喚獸的實力。
很顯然,此時的郭峰還遠不具備這個實力,雖然穿山獸還在為晉升成低階魔獸而最後一搏著。
眼看郭峰供給的精血越來越少,它一點點地絕望著:“對不起,年輕人……”。
隨著郭峰的精血耗盡,和它選定的宿主郭峰一樣,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它的心也冷得仿佛沉入了冰澈的湖底。它當然知道一旦簽訂契約失敗,它的進化也自然一並付之流水,而它也就徹底地魂飛魄散了。
可就在穿山獸和那歹命的宿主距死神僅一線之隔的瞬間,一道柔和的光芒從歹命人郭峰手掌間升起。
這光芒越來越亮,那種重逾千鈞又彷如無物但又可包容萬物的神奇感覺也愈發地強烈。仿佛他手中握住的不是小小的圓球,而是座大山。那種渾厚綿連無窮無盡的感覺,又不禁讓郭峰錯以為手握著一方土地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