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憾事(2 / 3)

全身好象被火焰拂過,瞬間“狂”意識到,眼前的對手不一樣了。

不再隻守不攻,“G”像劃過空的流星,光芒璀璨。冰冷堅硬而無情的飛刀,仿佛自虛空中出現。冰冷的刀鋒在夜色中,在怒哮的海浪聲中,在劈空的閃電中,在“G”的指間流動著陰鬱的寒光。

本能的,抵抗殺氣的,身體在瞬間收緊。每一根神經都調動起來,“狂”甚至有些貪婪著這種血液沸騰的感覺。

“玩了這麼久,僅僅隻是熱身嗎?”

“狂”的聲音,帶著一慣玩味冷酷的味道,嘴角揚起的瞬間,同樣的飛刀出現在指間。

各自站立在甲板兩側的對手,手中的刀鋒,試探著、等待著、在下一刻尋找一個絕佳的契機,用“瞬殺無聲”的冷寂,即將穿透對手的身體乃至魂靈……多麼熟悉的場景,是什麼呢,是什麼讓本該永駐在心底的依戀在瞬間,在這樣糟糕可怕的氣中,淡化成掠過空氣的暗影。

“狂”這生最錯的一件事,他本該絕對無可能忽略的事,竟然鬼使神差般在這一瞬,被徹底封存忽略了。不得不,冥冥中的數,冥冥中的注定。“悔叫覓封侯”,這句話,在日後的某一刻,就成了“狂”心中無法追悔,抱憾終生的隱痛,不能對任何人述及的隱痛,卻在日後無數個暗夜,折磨人的心智到發瘋的地步。

牽一發而動全身。對伺中,雙方無形的壓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帶給對手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像是被拉到極限的弓,開弓沒有回頭箭。

額頭在冒汗,心髒狂跳著。“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G”捏著刀鋒的指間,些微的麻木。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維多利亞號”在又一聲轟的爆破聲中,船身明顯的抖動著,巨大的豪華油輪不堪忍受爆破帶來的衝擊力,船尾觸上了暗礁。軍火庫的炸彈,再加上暗礁,船身開始急劇傾斜。

一場空前災難,倒記時般在船上上演。倉裏開始進水,導航發電係統也受到影響,睡夢中的遊客被驚醒,他們奔逃著、推搡著、尖叫著、像黑暗海麵上翻滾著的潮水從客倉下湧出。上千名遊客的慌亂,撕心裂肺的尖叫的瞬間——甲板上,如同兩尊凝固了的雕像一樣的人動了。

誰也不能形容,那一刻風雲為之變色的肅殺蕭瑟。暗黑的夜幕上,兩捧冷洌冰寒的寒光,如同流星一樣炸射開。刀鋒在驚破氣流的聲音,刺耳而尖銳,隔絕了一切視聽。風雲雷動隻有一瞬,之後就是萬的死寂。地的寂寥中,在射出,自認為平身最出色一刀的“狂”,在戰勝對手的喜悅還沒有凝聚成形,還沒有傳達到身體各個感官中,忽然,他驚恐的瞪大眼睛。

在對手的,帶著必殺銳氣的刀鋒,堪堪擦著他的咽喉劃過,驚起一縷血絲的同時,他看見了!

也許,命運這種東西偶有大發慈悲,讓被它愚弄顛覆了的眾生,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的話,如果,能讓他選擇的話,“狂”寧願他從那一瞬間起,什麼都不要看見,什麼都不要聽見。他寧願成為瞎子,聾子,也不願意看到聽見的場麵,現在就血淋淋的暴露在他眼前。

全身黑衣的女子,在“狂”的刀鋒流星一樣,沒入她的胸口的那一刻。那雙在兩個多時生死對決中,冰封一樣,不帶任何人類感情的眼睛,忽然,流露出了刻骨悲哀,卻又夾雜著欣慰無奈的情感。瞬間,像一抹雲煙,女子的身體,在刀鋒入體巨大的穿透力的作用下,整個人向後飛起,身後,距離半尺高的甲板圍欄僅有三尺。

不知道是誰過,瞬間的失誤就是終身的憾事。一瞬間的恍惚就能造成永生無法彌補的裂痕。

“不!”

漆黑的夜晚,睡夢中忽然驚醒的女子,帶著悸動的心慌意亂,帶著即將墮入深淵的恐懼,滿臉淚痕:宇文無雙的尖叫,穿透夜之沉寂,卻改變不了,那件畢生的憾事。

“狂”和“G”的命運,宇文無雙的命運,所有人的命運都在噩夢驚醒的瞬間,墮入深淵,無可挽回。

“我不信!我不信!啊——”

狂的悲鳴響徹了整個空,這不是人類能發出的任何聲音,足以震碎胸腔,擊潰精神的悲鳴,“狂”的身體,在這瞬間,像離弦的箭,向著正向漫漫海水中隕落的女子,疾馳。

伸手,羽毛一樣輕盈的女子,羽毛一樣躺在他的臂彎中。黑色的緊身服被雨水浸透,貼著身體,“G”的手指無力的垂在身體一側,另一隻手放在腹上,胸口抹入體內的刀鋒處,暗紅色的液體,一瞬就將兩人落地的方寸之地染紅。

顫抖著手,揭開“G”的麵罩,熟悉的麵容,慘白,帶著淡淡的溫柔的笑意,“G”就這樣安靜的躺在“狂”的臂彎裏。

是誰,是誰愚弄了他,是誰愚弄了他們?“狂”被雨水打濕的臉上,是淚是汗早就分不清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姐姐,你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