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殺了他們。”燭炎冷冷道,他聲音極具穿透力讓聞一鳴整個鬼身都為之一振,燭炎凜著目光走上去,我愣了愣跟上去,燭炎踱步走到聞一鳴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聞一鳴,“他們七個,你都已經殺了。”
“是的,我殺了,殺了他們!他們強暴了她,他們還在笑,我殺了他們,殺了!”聞一鳴說著說著笑起來,那笑充滿絕望,充滿後悔,“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聞一鳴,這是怎麼回事?”我望著聞一鳴,“你跟白雪,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我們……”他臉上忽的溫柔起來,像是想起美好的事,“是我暗戀她,我喜歡她。”聞一鳴落下血淚,痛徹心扉,我看得到因為痛苦,他的魂魄開始不安顫抖。
燭炎似乎也發現了,不知道他從哪裏抽出銀針,隨手插進聞一鳴眉心的位置。聞一鳴渾身一顫,魂魄安定下來。
定魂針,我心底默默道,燭炎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燭家也許比燭父告訴我的要更加神秘。
聞一鳴冷靜下來,他開始敘述。我們三個聽著。原來聞一鳴跟白雪並不是戀人,至少他們兩個目前還不是。
白雪在咖啡館打工,聞一鳴偶爾會去那裏看書寫論文,時間長了,他喜歡上白雪。但聞一鳴對感情生性靦腆,一直沒有告白隻是偶爾暗中送白雪回家,如此兩年。
後來他抄寫了《獨白》這首詩送給白雪,白雪接受了。聞一鳴準備跟白雪告白,因為沒經驗他找宿舍同學商量,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直到隔壁宿舍人摻和進來。
隔壁宿舍有男生一直嫉妒聞一鳴,這種不滿也轉移到白雪的身上。那年八月八號那個男生生日,邀請他們宿舍還有聞一鳴宿舍的人慶祝生日唯獨沒有邀請聞一鳴。
也就是在那天出了事,他們都喝多了還磕了藥。聞一鳴的好友也就是死前一直跟他道歉求饒的那個男生提議去咖啡館見白雪。
白雪剛好下班,他們幾個人尾隨著白雪,那個‘壽星’心生歹意借著酒意就把白雪打暈了拖到路邊,施行獸欲,另外幾個也喝高了,眼睜睜的看著白雪被實施暴行,其他幾個也不自覺得參與進去,聞一鳴那個好友雖然沒參與,但全程也沒有阻止,等他們完事發現白雪已經死了。
幾人說好保密,誰說出去就弄死誰。
而第二天,聞一鳴準備跟白雪告白的。他在車站等她,白雪一直都沒有出現,聞一鳴心灰意冷以為他被拒絕。
後來白雪屍體被發現,但聞一鳴那一陣很消沉沒有看到新聞。
後來,那幾個人在宿舍喝酒說起來這件事,他們以為聞一鳴不在,但聞一鳴就在浴室,聽到他們在大笑回憶著這件事,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聞一鳴他不信,他找到新聞,找到咖啡館,所有一切都證明死者林蔭就是白雪。
“我第一次問她的名字,外麵正在下雪,她就說讓我叫她白雪。”聞一鳴從回憶中抽身出來,神情悲戚,“她死了之後,我才知道她叫林蔭。她是孤兒,她死了也沒人在乎,警察也不管,那我管,我來殺他們。”
我看一眼施坤,施坤臉色鐵青,他顯然也很無奈。施坤說過,白雪案子之後接連出現幾個大案,他們無暇顧及太多,就先擱置白雪的案子,沒想到沒過多久就出現聞一鳴的案件,他們從沒將這兩起案子聯係到一起。
如果一開始就抓到那幾個人,無論白雪還是聞一鳴都不會深墮黑暗,聞一鳴更不會淪為惡鬼,被戾氣蠱惑。
“我對不起她……”聞一鳴後悔,他蜷縮成一團,我發現他身上的戾氣在消散,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我,“你讓我魂飛魄散吧,打散我。”聞一鳴忽然跟我央求,“讓我走吧。”
“你不想繼續殺他們嗎?”我低聲說道,瞥了一眼聞一鳴。
“夠了,我殺了他們,白雪也沒回來。”聞一鳴七孔開始流血,但不是因為憤怒,而是絕望,他塵封多年的記憶,如今被打開發現似乎如此的不堪,如此痛苦,他絕望了。
我歎口氣,看來他是想通了,我凝神看著燭炎,“燭炎,我可以把他帶走嗎?”燭炎沉沉頷首,我笑笑,低眸凝視著聞一鳴,“那你把你束縛的那七個人的魂魄給我。”我說著向聞一鳴伸出手。
“你知道?”聞一鳴露出詫異的表情。我沒說話隻把手伸向他,聞一鳴之所以被束縛在這,是他囚禁了那七個被殺人的魂魄,讓他們跟他一起一次次經曆被殺的那晚。
那七個魂魄已經渙散,不齊,沒了意識,但能一遍遍讓他們重複經曆恐懼,這正是聞一鳴想要的,而他們飛出去的魂魄也不能歸入地府,永不能夠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