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戰兄援手。”夏淩峰一抱拳,道:“我想請戰兄替我送一樣東西回五柳莊給我大師兄。”
“這個容易。”戰天風點頭:“是什麼東西?在哪裏?”
夏淩峰卻不動,看著他,臉上突然有點扭捏的道:“我還有個相好的在莊中,以前我一直不敢說,以後沒機會了,所以想寫兩句話給她,表白我的心意。”
戰天風哈哈大笑:“想不到兄弟原來還是個風流種子,好啊,有什麼話你寫下來,我一並替你送到。”
但夏淩峰卻仍是不動,隻是脹紅了臉看著他,戰天風一下子明白了,哈哈一笑,道:“這樣好了,我剛好有點子內急,到林中方便一下,你寫好情書了就叫我一聲好了。”
“多謝戰兄。”夏淩峰一張臉越發脹得通紅。
“這麼一個大男人,寫封情書還這麼扭扭捏捏的,真是笑死人。”戰天風走進林中,心下暗暗好笑,卻突地起了好奇心,想:“不知他會寫些什麼。”
這個念頭一起,心中象有萬千隻螞蟻齊爬,再難克製,這時早過了半個時辰,又能喝湯了,當下急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喝下,複運起斂息功,悄悄出來,卻見夏淩峰還起身蹲到了河邊一塊岩石後。
戰天風越覺好笑,悄悄繞過去,一看,卻猛地一愣。
夏淩峰便沒有寫情書,而是盤膝而坐,雙手在胸前一上一下,擺出一個十分奇異的姿勢,他傷後本來一臉慘白,這時卻是臉若火燒。
“他不寫情書,怎麼練起功來了。”戰天風大是奇怪:“這又是什麼奇門怪功?”
正自奇怪,怪事更現,夏淩峰兩眼正中的神竅穴處,突地向裏凹進,形成一個小拇指粗細的肉洞,洞很深,戰天風在他正麵,低頭看了一下,那肉洞似乎深深通到了夏淩峰的腦子裏麵,不過卻沒有血流出來。
“腦袋上怎麼會有個洞,又不出血,怪了。”
戰天風往裏細看,忽地覺得洞中有異,好象有蟲子在爬,想想不可能,他一直盯著的,沒有蟲子飛進去,怎麼可能有蟲子爬出來,難道人腦子裏生得有蟲子?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但他剛在心裏搖頭呢,眼睛一下瞪圓了,夏淩峰那肉洞裏,竟真的爬出一條蟲子來,那蟲子不大,和日常所見的螢火蟲差不多,樣子也相似,都是細條形,隻是全身呈肉紅色,背上也是一對肉翅。
夏淩峰左手中早拿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玉葫蘆,那蟲子一鑽出來,展展翅膀飛了一個小圈,隨即便鑽進了玉葫蘆裏,夏淩峰塞住玉葫蘆,嘴中輕輕籲了一口氣,似乎很累的樣子。
他籲氣聲裏,凹進去的血又彈出來,恢複如初,隻留下細細的一絲血痕,戰天風若不是親眼看見了這一切,一定不會去留意這一絲血痕中的古怪。
夏淩峰從岩石後轉出來,便喊戰天風:“戰兄,我寫好了,請過來吧。”
戰天風忙悄悄溜回去,到林中應一聲,喝口水解了湯力,出來,卻見夏淩峰又是一臉扭捏的樣子,左手捏著那玉葫蘆,右手卻不知又從哪裏摸出來個小小的玉盒子,一齊遞給戰天風道:“這玉葫蘆和玉盒都請戰兄交給我大師兄,隻說玉盒是給如意的,大師兄自會轉交,辛苦戰兄了。”
戰天風這時自然不會再給他的扭捏樣子所騙,更忍不住刺他一句:“辛苦倒是不辛苦,隻是有些糊塗吧。”
“什麼糊塗?”夏淩峰一愣。
“這小子神神鬼鬼,不知玩的什麼鬼花樣,不過我到不必露了口風。”戰天風心下琢磨,道:“我不知五柳莊在哪裏啊。”
“哦,是我糊塗了。”夏淩峰恍然,說了五柳莊所在,卻就在三吳國境內,不過離著洗馬城可有好幾百裏。
說了地址,夏淩峰便催戰天風動身,道:“我反正命在頃刻,就在這裏等死好了,但師門存亡事大,還望戰兄成全,速速把信送給我大師兄。”說著竟拜倒在地。
戰天風心中實在好奇,本來還想套他幾句話出來,看了他這樣子,知道沒法留,隻得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替你送到。”當下飛身掠出。
掠出數裏,確定夏淩峰不可能再感應到自己,戰天風收術又悄悄奔回來,到河邊,看夏淩峰盤膝坐在對岸,雙手仍是先前那種勢子,似乎在練功。
“馬上要死了還練功,我還真服了你。”戰天風暗叫。
夏淩峰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雙手卻仍保持著盤坐時的姿勢,高聲叫道:“大師兄,夏淩峰雖身死異鄉,本命神蟲卻回來了,它一定會回歸神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