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裏知道,戰天風天性憊賴,真個火燒眉毛也不性急的,別說隻是給吊靴鬼提著,便是在屠刀之下,見了熟人隻怕也要抽空做兩個鬼臉兒。
鬼狂極少在江湖中露麵,靈心道人清貧道人兩個隻是猜著是他,得到證實,心中更驚,情不自禁對視一眼,眼中都有驚慌之色。
兩人神情自然都落在鬼狂眼裏,鬼狂冷然道:“看來你們都是為傳國玉璽而來了,消息還挺靈通的嘛,不過老夫即然來了,你們就不必癡心妄想了。”
聽到傳國玉璽四字,戰天風心中一跳:“傳國玉璽?什麼傳國玉璽?那寶貝不是在我身上嗎?難道這穀中另外還有一個?”
靈心道人兩個確是為傳國玉璽而來,聽了鬼狂的話,都是一臉驚怒,清貧道人怒哼一聲道:“傳國玉璽落在石矮子手中,也隻是風傳而已,門主不必想得太美了。”
鬼狂哈哈一笑,道:“是真是假,立馬可知。”眼光轉向石林,揚聲道:“石矮子,給老夫出來。”
隨著他喝聲,石林中閃出一個人來,人如其名,還真矮,若是站在戰天風麵前,最多隻到他腋窩高,較之金果,隻怕還要矮上一兩分,年紀不小了,一臉的皺紋,頭發胡子都是半灰半白,但眼光卻頗為銳利,功力不弱,即便不如靈心清貧兩道,差得也不是太遠。
石矮子出來,立即對鬼狂連連作揖道:“傳國玉璽根本不在我手裏,門主明察啊,也不知是哪個殺千萬的冤枉我,若知道那人,石某一定剝他的皮抽他的筋。”
他一臉情急,鬼狂卻不為所動,冷冷的看著他,道:“是嗎,矮子多鬼,你石矮子更是出名的詭計多端,但想騙老夫,卻是有些難。”
“門主明察啊。”石矮子一臉抹脖子上吊的神情,急道:“我手裏真是沒有啊,我向蒼天發誓,若我手裏有傳國玉璽,天罰我我石矮子再矮三尺。”
“你通共三尺不到,再矮三尺,還有個什麼?”鬼狂哈哈一笑,道:“所謂無風不起浪,石矮子,老實點,拿出來吧,若要老夫動手時,可真要應誓了。”
“門主饒命啊。”石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他功力雖不弱,但對著鬼狂,卻是半絲也不敢抗拒,帶著哭腔道:“傳國玉璽真的不在我手裏,門主實在不信,就進我石林中去搜。”
“去石林中搜?”鬼狂冷然搖頭:“不必,老夫用搜魂指搜搜你就好了。”
石矮子一張臉本來灰中帶白,一聽這話,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戰天風不知道搜魂指是什麼,但看了石矮子臉色,卻也大致想象得到,心中幸災樂禍:“這老矮子慘了,不過就算把他給搜死了,老鬼也拿不到傳國玉璽,傳國玉璽在本大追風手上呢。”
鬼狂飄身欲動,靈心清貧兩道雖不願傳國玉璽落到鬼狂手裏,但一則攝於鬼狂威勢,二則也確想弄清石矮子手裏是不是真的有傳國玉璽,都不阻止。
但鬼狂的身子突然又不動了,反而背過了手站著,悠閑的樣子,就象是在賞花,戰天風莫名其妙,心下嘀咕:“這老鬼一時一個花樣,這又是玩的什麼鬼?”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因為他感應到了靈力的波動,有玄功高手正急掠而來,鬼狂功力遠高於他,顯然老早就感應到了,他是大宗師的身份,來的不論是敵是友,他都不會顯出猴急的樣子。
靈心清貧兩道又比戰天風略早一點生出感應,一齊抬頭上看,風聲逐近,兩道臉上突地同時現出喜色,清貧道人搶先叫道:“白小姐。”靈心道則叫道:“玉龍師弟。”
“白小姐?”戰天風心中怦地一跳。
急要把頭拚命抬高些時,兩條人影已落在穀中。
一男一女,那男子二十來歲年紀,身材修長,麵白如玉,竟是個極少見的美男子,戰天風平生所見人物,惟有盧江,或可勉強與這人一較。
但這人眼光如電,英銳逼人,氣勢上比盧江可又強得太遠了。這人的下巴也總是微微抬著,一眼之下,戰天風隻想到一個人:鬼瑤兒,無論是功力還是那份傲氣,兩人都堪稱對手。
而那女子,白衣如雪,正是白雲裳。
“雲裳姐。”戰天風狂喜大叫。
他這一聲叫驚天動地,連提著他的吊靴鬼都給嚇了一跳,其他人自不用說,除了鬼狂,所有人的眼睛刹時齊聚到他身上。
白雲裳自然也不例外,她還是老樣子,微微帶笑,身周佛光湛然,但一眼看到戰天風,臉上立時露出驚喜之色,叫道:“戰天風。”
“是我是我。”戰天風一個腦袋亂點,喜叫道:“我的好姐姐,你可來得太及時了,我先前都在作詩來著呢,還得了兩句:今日閻殿迎新鬼,明朝老酒祭故人。後麵的還沒想出來,你就來了,看來也用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