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見了手弩和弩戰之術後,越發象敬神一樣敬著他,凡事都要問過他,他說可以就可以,他說不行就不行,有時看著他兩個給訓得灰溜溜的,戰天風自己都覺得好笑。
何謂高人,故作神秘而已,越神秘,別人越看你不透,就會越敬你怕你。
這是天算星詭謀篇中的話,這些日子,戰天風算是把這話吃透了,不過反過來說,他素來就喜歡裝神弄鬼,玩這個,隻是玩本行而已,自然駕輕就熟。
不過他這招也算是玩對了,若仍是嘻皮笑臉輕浮油滑,血狂等人或會覺得他親切,卻不敬他畏他了,那效果就要差很多。
戰天風的戰法,紅黑兩旗都不動,就以白胡族中一萬人馬,夜裏偷襲雪狼軍,他定下了,血狂赤虎隻有諾諾而應。
血狂調兵,事前嚴格守密,白鴉一則年老多病,二則也實在是管血狂不著,隻要不出外闖禍,在族裏,盡他怎麼折騰,總之是不聞不問,所以全不知情。
一萬白胡兵在前,紅黑兩旗軍在後,三更時分過了雁鳴河,血狂這才整隊宣布要攻打馬背峽全殲五千雪狼兵的計劃,一萬白胡兵一時大嘩。
血狂通紅了兩眼,象一頭狼掃視著族人,直到喧嘩聲逐息,才猛地叫道:“山南本就是我九胡的地盤,奪回來理所當然,雪狼國當年殺了我們好幾萬人,現在更應該是血債血還的時候了。”
一個年老些的千夫長有些遲疑的看著血狂道:“殺他們容易,報仇也確實很痛快,但事怎麼辦呢?雪狼王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現在不要管這些。”血狂兩眼狼一樣瞪著他,向背後一指,道:“你現在隻要出你的刀,劈向雪狼兵,如果你不撥刀,那麼你背後的刀將絕不會客氣。”
那千夫長不由自主的扭頭看了一上,脹紅了臉,卻不再吱聲了。
不僅是這千夫長,事實上所有的白胡兵都能感覺得來自背後的強烈殺氣,那些是他們從小熟悉的族人,但僅僅二十多天不見,卻似乎都變得陌生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卻能明顯的感覺到那種區別。
再無一人吱聲,血狂點點頭,猛一下撕開衣服,厲喝道:“那就跟我走。”
當先打馬,直衝向馬背峽,背後一萬騎緊緊跟上。
“這家夥還真是條瘋狼。”看著血狂赤紅著兩眼攝服族人的情景,戰天風暗暗點頭,向赤虎看一眼,赤虎一揮手,黑紅兩旗軍在後跟上。
血狂率一萬兵先是小跑,到距峽口五裏時,逐漸加速,越奔越快,口中更嗬嗬狂呼。
他身後的白胡兵本來是有些擔心疑懼,但到這會兒,卻也興奮起來,跟著嗬嗬而呼。
雪狼兵完全沒想到白胡兵會來打他們,雖有巡哨,就隻是在關卡附近,直到血狂率一萬白胡兵開始加速,他們才被馬蹄聲驚醒,卻還傻傻的扭頭看著,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想過,九胡兵會有膽子半夜來偷襲他們。
血狂一馬當先,直衝到峽口,對著關卡就是一通火箭,關卡是木石結構,點火就著,加上峽口風大,刹時燒成座火焰山,關卡這邊的雪狼兵,再無法從關卡逃走。
事實上雪狼兵根本沒有逃的機會,一小部份睡得死的,在睡夢中就掉了腦袋,大部份雖然爬起來了,也來不及抵抗,有的穿了半載褲子,腦袋沒了,有的穿上了衣服,下半載又連腰給斬斷了,隻有極小部份爬上了馬背,卻又怎逃得過白胡兵的亂刀如雨。
惟一逃得性命的,是關卡上的幾十個雪狼兵,火一起,雪狼兵固然沒法逃,白胡兵卻也過不去,隻能任由這幾十個雪狼兵安安逸逸的逃走,不過這也是血狂的目地,就讓他們回去報信吧。
小半個時辰,五千雪狼兵給殺得幹幹淨淨,這時關卡上的火也燒得差不多了,血狂下令打掃戰場,將關卡上的殘石焦木徹底清除,以利通行。
才清到一半,白鴉來了,衣服披著,不是誰報了信,而是看到了關卡上的大火,再一查族中兵馬都給血狂半夜調了去,心知不好,所以急趕了來,一眼看到正準備掩埋而一堆一堆磊在一起的雪狼兵的屍體,白鴉刹時間完全呆住了。
他才不過五十多歲,但這一刹那的麵容,至少老了十歲。
血狂赤虎走過去,血狂叫了聲爹,赤虎叫了聲叔,白鴉好半天才清醒過來,扭頭看向他兩個,眼光最後落到血狂臉上,他的嘴辱顫抖著,好一會才出得了聲:“最多後天,雪狼王大軍就會殺過來,你說,到時你要怎麼辦?”
“如果今夜發出警訊,十天之內,最遠的雜胡援兵也可以趕到。”說到這裏,血狂微微抬起了下巴:“而我可以保證,十天之內,雪狼兵絕過不了馬背峽,無論他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