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隻怕反有大禍,他話說得如此直接,戰天風倒也不好勉強他,也隻好算了,卻請了華拙做新軍的軍師。
華拙學富五車,幼懷大誌,但一生不遇,更陷身匪巢,先隻以為此生就背著個賊名老死山野了,不曾想遇到個戰天風,竟能一展胸中所學,心中對戰天風的感激,無以言喻,暗暗咬牙,誓要替戰天風出盡死力。
馬上就過年了,加之又剛打了大勝仗,七喜城裏人人喜笑開懷,隻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戰天風,他整天就提心吊膽,擔心金童玉女之說傳到蘇晨耳朵裏。
另一個是盧江,盧江的失落憤恨,真的不知用什麼來形容,不過他當著戰天風麵時,卻並不露出來,隻是每晚一個人借酒澆愁,怨天尤人。
戰天風擔憂的事沒有出現,蘇晨始終沒有把他叫進王宮訊問,但現在他是大將軍的身份,每日都要上朝的,也每日要見蘇晨。
有好幾次他便發現,蘇晨以一種審視的眼光在偷偷看他,戰天風明白蘇晨這種眼光後麵的意思,蘇晨對他有疑心,卻又難以確認,而這種事又是不好問的,所以隻有暗中觀察。
明白了蘇晨心中的想法,戰天風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暗自得意:“隻要你不敢公然開口,本大追風就不怕,哈哈。”
過年了,年過了,戰天風的大將軍也越當越安心了,先前當奮威將軍時,懂不懂軍事無所謂,反正天塌下來有長子頂著不是,當了大將軍就不同了。
不但新軍歸他統領,整個七喜國的軍國大事他都要參與,王誌老了,尤其在看出戰天風雖然狂野,但對權力卻沒有野心之後,更是放開了手,大部份事都讓戰天風去處理。
這下戰天風頭大了,還不能推,說白了他不僅是大將軍,他懷裏還有枚七喜之寶呢,七喜國的事,他推不了。
盧江在王誌麵前一天三計,勤得很,但在戰天風麵前卻是一問三不知,他心裏有個想頭,戰天風能收服三十六寨山賊,那是因為他身懷異術,拳頭硬。
但處理軍政大事,光拳頭硬不行,要腦子,而戰天風明顯出身市井,不可能有這樣的才幹,所以他純心想看戰天風的笑話。
不過幸虧有個華拙,盡心竭力替戰天風謀劃,再加上李一刀等對戰天風死心塌地,原先的七喜軍也對戰天風兩戰滅了馬胡兩萬多精銳心中敬服,沒有存心找他的岔子,所以總算勉強應付了下來。
戰天風腦瓜子靈活,但說實話,處理軍政事務這種事,他真的沒耐心,也實在不喜歡,或許他喜歡風光,但這風光若是太麻煩的話,他也是吃不消的。
如果不是因為蘇晨,他隻怕早就將七喜之寶一掛,大將軍印一扔,跑得無影無蹤了。
但見蘇晨一個女孩子,每天盡心竭力處理朝政,而事實上蘇晨這一切還是他弄出的,想跑便又不好跑了,隻有咬牙苦忍,不懂的皺眉苦學。
他一生人裏,從沒象這會兒這般風光,手握重權,甚至可以說,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以前在龍灣鎮上做夢,最大的美夢也就是撿了個大寶藏,做了個大財主而已。大將軍?不可能夢得到。
但他這一生人裏,也隻有這會兒最苦惱,甚至苦過於當初在朱一嘴的蒸蘢裏挨蒸,在蒸蘢裏隻要苦挨就好了,當大將軍卻必須主動去學很多東西。
而他也頭一次發現,學東西動腦筋,和想鬼點子捉弄人動腦筋,完全不同,想鬼點子的時候,腦筋動起來很受用,有種吃紅燒肉的感覺,而學東西動腦筋,卻象是牛背犁,真真苦不堪言。
但沒有辦法,隻有苦挨,不過慢慢的知道的東西多了,也習慣了些,而就在他略覺輕鬆些的時候,密探卻傳來消息,因馬胡慘敗,整個九胡震動,年後春草生時,九胡將聯兵而來,要馬踏七喜城。
九胡占地極廣,天朝整個西南韁域,幾乎都是九胡的地盤,九胡彼此間,也有利益的爭奪。
馬胡不會跑到青胡的利益範圍內去獵食,青胡也不會去打黃胡的主意,因此說九胡入侵,是天朝的整個西南方向。
對單獨的國家來說,麵對的始終隻是九胡中的一胡或或兩胡,例如七喜國的宿敵,一直便是馬胡為主,間或還有銀胡或雜胡偶爾也來擄掠一把,其它六胡從來也沒在七喜的土地上出現過。
而現在居然說九胡要聯兵而來,這也太驚人了,得到這個消息,一向老成穩重的王誌竟是一個踉蹌。
幸虧他進宮,每次蘇晨都要賜坐的,因此隻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沒有摔倒,到是玲兒嚇得手一顫,盤中的茶杯摔落地下,撞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