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風在空中飛掠,還想辨解他不是什麼方丈,但扭頭看向金果,他身邊這個一手帶著他一手滑稽的托著胡子的矮小老和尚臉上,卻有著一種莫名的莊嚴的力量,竟讓他無法開口。
不多會,前方出現一片屋宇,戰天風先以為是座鎮子,到近前一看,可就張大了嘴合不攏來,哪裏是座鎮子,竟是座寺院,那一片屋宇,竟全都是寺院裏的廟宇,紅牆碧瓦,在夕陽餘暉中發著耀眼的金光。
“天爺,這廟可真大啊。”戰天風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驚呼。
一邊的金果微笑道:“佛印寺為我佛印宗的根本聖地,有這等規模,那也不算什麼。”
“這還不算什麼?”戰天風瞠目結舌,心中嘀咕:“皇宮也不過這樣子吧,這老和尚人矮,嘴可大。”
說話間,已在寺門前落下,寺中刹時鍾鼓齊鳴,一扇扇大門洞開,大小僧人結隊而立,戰天風一眼看去,也不知有多少門,門後又有多少弟子,夕陽下光頭錚亮,不由更是搖頭驚歎。
“迎接靈佛。”高呼聲中,兩名老僧引路,金果牽了戰天風的手,邁步入寺。
後麵兩名老僧緊跟,隨後僧眾一隊隊跟著,眾人口中更齊聲誦經,戰天風隻聽得懂阿彌陀佛四字,其它的一概不知,但香煙繚繞,鍾鼓齊鳴,梵唱聲聲,形成一種奇怪的感覺。
戰天風想說話,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個人就象是呆了,隻會跟著金果一步步的走,所過之處,僧眾逐一拜倒,個個一臉欣喜一臉莊嚴,很多人眼中竟還含了淚。
弄得戰天風竟也好象要落淚的樣子,不過細一想,可又莫名其妙。
到大雄寶殿,金果在佛前跪下,道:“佛祖保佑,銀果圓寂八十一年後,靈佛終於出世,我佛印宗從此有了新的方丈,阿彌陀佛。”
他最後這一聲阿彌陀佛,並不比前麵的話聲高,但聲一落,旁邊的一口巨大的古鍾突地嗡的一下響了起來。
戰天風嚇一大跳,心還沒落下來呢,外麵忽然傳來巨大的嗡嗡聲,就象有千萬隻野蜂齊撲過來一般,戰天風又吃一驚。
他是屁股向外的,當下把屁股悄悄翹起,低頭看出去,卻原來不是野蜂,而是無數的和尚在齊聲誦經,殿外的廣場極大,這時卻擠滿了和尚,也不知有幾千人。
戰天風給那密密麻麻的光頭嚇得手一軟,頭往前一栽,“咕咚”便叩了個大響頭。
“師弟,不要頑皮。”一旁響起老和尚金果的聲音。
廟太大,和尚太多,老和尚太怪,戰天風心下一時間有些怯了,忙道:“沒有頑皮,我是在給佛祖叩頭呢?”
說著看向金果,卻見金果並未生氣,反是一臉微笑點頭道:“是了,是了,當年師弟初進寺來,說的話跟你一模一樣,一百八十年了啊,卻恍似就在昨日。”
“有這麼巧的事?”戰天風張開嘴合不攏來。
金果取一把剃刀,道:“師弟,師兄現在就給你剃度,請先以潛誠之心禮佛。”
戰天風先前心中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到這會兒突然就清明了,騰的一下跳起來叫道:“你要我當和尚,不幹,不幹,我還要抱老婆,還要吃狗肉,當和尚清湯寡水的,我可不幹。”
“真的一模一樣。”
金果卻又點頭,道:
“師弟當日,也是你一般聲口,當日幾位師叔還暗暗著惱,師父卻堅信他是有緣之人,果然此後百年,我佛印宗在他帶領下大倡佛門,到今日,佛印寺周圍千裏方圓,百萬信眾,無不頂禮我佛,這都是師弟佛光普照的結果啊。”
這麼說著,他老臉上滿是神往之色,隨即看向戰天風,道:“當日師弟曾在佛前立願,要使我佛印宗梵唱遍及中土,徹底摧毀那有名無實的白衣庵,領袖佛門,當日功敗垂成,今日師弟轉世為佛,必可完成宏願,阿彌陀佛。”
“白衣庵?”戰天風愣了一下:“原來你們和白衣庵是敵人?”
“本來隻是對教義的爭執。”
金果眼光一凝,道:
“白衣庵重悟性,講究以心傳心,我佛印宗重師傳,認為言語經文多有岐義,惟有手印才是佛的真傳,佛印兩字,便是由此而來,各有理解,本來也沒什麼,你喜歡白菜,我喜歡豆腐,各吃各的好了,但我們與白衣庵的爭執,卻招來了中土什麼七大玄門的幹涉,說什麼我們不重經文,不是正宗佛門弟子,竟幫著白衣庵趕殺我宗弟子,這一來便由教義的爭執變成了宗派的火並,由此結下死仇。”
“這樣啊。”戰天風點頭:“你們好象也沒錯,白菜豆腐,各吃各的,這有理。”隨即想到白雲裳,便又道:“不過白衣庵好象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