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鍋遁到河邊,戰天風煮一鍋一葉障目湯,幾口喝了,立即便往水裏一跳,並且絕不劃水,隻任由身子給河水直衝向下遊去。
如果說先前鬼荊遲說有個什麼鬼靈的話,戰天風隻是半信半疑,那麼鬼瑤兒徑直找上來,就讓他再不懷疑,鬼瑤兒雖給嚇走,但那看不見的鬼靈呢?戰天風必須要想到鬼靈還在跟著他,這就是他要喝一葉障目湯再借河水逃走的原因,他看不見鬼靈,但他在喝了一葉障目湯的情形下,他相信鬼靈也看不見他,他甚至不劃水,那麼鬼靈也無法從水波的動蕩中追蹤他的形蹤。
他並不是老江湖,但從小到大苦苦掙命的經曆,卻讓他對逃亡有著極其豐富的經驗和類似於直覺的敏銳。
戰天風順水下漂不到數十丈,河麵上突地飛來一隻黑色的小鳥,這是一隻戰天風從來沒有見過的小鳥,全身漆黑,若不是這夜有極亮的月光,這小鳥即便在戰天風頭頂飛過,隻怕他也難以發覺。
若隻是黑,隻是沒見過,戰天風不會起疑,但這隻小鳥飛的路徑太怪,竟是沿著河水往下飛,就象在找什麼似的,而且當它飛過戰天風頭頂時,戰天風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毛骨怵然的感覺,就象有一股冷風從身上刮過一般。若在以前,戰天風會莫名所以,但在自己也出了靈力後他知道,這是有一股靈力掃過他身上,而這股靈力顯然來自這隻黑色的無名小鳥。
“原來鬼靈是隻鳥。”戰天風看著小鳥急速的飛下去,暗暗點頭:“不過這鬼鳥絕不是一般的鳥,就算沒成精,也絕對能做怪。”
看著鬼靈向河下遊飛去,戰天風卻並不返身往上遊,仍隻是一動不動的順水往下漂,果然沒過多久,鬼靈便又飛了回來,這時比先前飛得又快了許多,在戰天風頭頂一閃而過,離著河麵不到丈餘,戰天風能清楚的看到鬼靈的眼睛,發著怪異的讓人心悸的綠光。
“要不是一葉障目湯,想躲開這鬼鳥的追蹤,還真是沒有可能呢,不過也幸虧本大追風機靈,這鬼鳥烏七麻黑的,又鬼又精,換了一般人,還真發現不了它在跟蹤呢。”
戰天風心中暗暗得意,但冰涼刺骨的河水很快就讓他苦起了臉,這種天氣泡在河水裏,又不能揮臂劃水,那種冷可真不是人受的。戰天風好幾次想揮開胳膊猛劃一陣,不過還是忍住了,而事實很快就證明他是正確的,僅僅盞茶時分不到,鬼靈便又飛了回來,這次又快了許多,一晃而過,如果戰天風劃動了水麵,波動的水紋絕對逃不過鬼靈的眼睛,這一點,戰天風可以肯定。
光這麼躲著不動也不行,一葉障目湯的靈效隻有半個時辰啊,一麵順水下漂,戰天風腦子一麵想著主意,突地在河的左麵看到一個陰洞,也有水流出來,但洞壁兩側似乎有幹的河床,戰天風大喜,到洞口麵前一拐,遊了進去。
到裏麵數丈後,估計外麵再也看不到了,這才爬出水來,爬到一塊幹石頭上,這時全身都快要凍僵了,急取煮天鍋,煮了一鍋散寒湯,幸好煮天鍋不要生火,否則這湯還煮不成,鬼靈必定在沿河上下不停的搜索,生火煮湯,又是火又是煙的,非給鬼靈發現不可。
喝了散寒湯,肚中熱了起來,戰天風又強自坐下,凝聚心神,運轉九轉回鍋氣,練起功來,這會兒他實在沒心思練功,但半個時辰差不多到了,一葉障目湯失效,不能出去,幹坐著,一身濕透,非凍死不可,練功反而可以驅寒。
運氣通了兩遍周天,身上寒冷漸消,心神安定下來,當下轉練聽濤心法,漸漸深入禪定,待得醒來時,天已大亮,而且竟然出了太陽,河水反映著陽光,在洞壁上晃出各種各樣的花紋。
“竟然出太陽了,好。”戰天風心中也高興,想:“那鬼鳥找了一夜,不知死心了沒有,我是上岸去,還是依舊順水漂呢。”河水實在太冷,如果上岸,即便不借鍋遁,喝了一葉障目湯後隱形走出一段,到人多的地方混進人群,鬼靈便再靈,理當也不可能發覺,不過戰天風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下水安全些。
“鬼丫頭昨夜給欺負狠了,逮不到我,必不甘心,以那小廟為中心,這周圍數百裏內,隻怕到處都是他九鬼門的鬼在晃蕩,本大追風想要活命,還是穩著點好。”戰天風心中思量定了,當下先煮一鍋散寒湯喝了,再煮一葉障目湯喝了,隨即下水,順水下漂。
河水雖冷,但有了太陽曬著,還是要舒服很多,戰天風將身子漂在水麵上,曬了肚子曬屁股,輪著番兒的曬,倒也不覺太冷,心下則始終留意,約摸有半個時辰了,便找地方躲起來,有陰洞最好,實在沒有,便上岸去,到岸上找座林子躲起來練半個時辰九轉回鍋氣,然後再煮一葉障目湯喝了下水。
如此漂了大半日,估摸著至少漂出了數百裏,心下稍安,想:“九鬼門該搜不到我了吧。”又想到鬼瑤兒,心下暗自得意,想:“臭丫頭,你不是傲嗎?本大追風把你脫光了,看你還傲?偏偏受了氣還抓不到人,這下要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