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區裏漸漸人多了起來,大家填飽肚子趕著上班,白玉龍站在廠門口四處打望,沒有一個確切的方向,找不到人哪有心思辦案,對了,說不定那個號碼有答案,來之前已經查過手機號碼是屬於萍城的,沒有身份信息登記,得打過去看是什麼樣的人接,在附近找到公用電話亭撥通了號碼,一會,有人接聽,白玉龍沒開口,對方也不問,二人無聲地相持了一兩分鍾,對方先掛斷了,白玉龍又打了一遍,對方接聽還是不出聲,如此反複了三次,互相猜不透彼此用意,白玉龍更加堅定了當初的判斷,恨不得立即回萍城查清這個號碼的源頭,隻是任務在身,不能擅自決定,先憋著罷。
華夏國際集團在閩城的影響巨大,當官的見了夏斯昌和曾華夫婦都要禮讓三分,我一個小小的小片警來調查他們顯得那麼渺小,不自量力,甚至懷疑是不是局長有意讓我來惹麻煩?沒有任何指示,不明不白,無頭蒼蠅亂轉是行不通的,不如跟這裏派出所的同誌們聊聊,了解一下華夏在當地的情況,當走到一個熱鬧的十字路口的時候,路邊有兩個乞丐在向人要點施舍,看到他們身殘誌堅的表情,白玉龍買了幾個饅頭和水果分給他們,剛轉身走了兩步,一個年長的乞丐叫道:“小兄弟,你別走。”白玉龍回頭問道:“是叫我嗎?”年長的乞丐點頭招手示意他過來,然後從布袋裏摸出一個手機來打電話,白玉龍的眼珠子和下巴都掉地下了,這年頭手機剛剛普及,價格也不菲,萬萬沒想到從一個乞丐的兜裏掏出來了,真有點哭笑不得,年長的乞丐打完電話,說道:“小夥子,看在你好心腸的份上,我邀你去撮一頓好的。”
“啊?老伯,謝了,我還有事。”
“你不去,會後悔。”
剛才聽他打電話的內容好像是說找到什麼人了,一時出神沒仔細聽全,白玉龍有些好奇,反正現在沒頭緒,那就跟他去瞧瞧,年輕的乞丐留在原地繼續上班,年長的乞丐在前麵帶路,他撲在一個手工做的小木板四輪車上,用手艱難地向前劃著,白玉龍趕緊拿起前頭綁著的繩子在前邊拉著他,待轉了一個彎沒有人的時候,乞丐一翻身“嗖”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白玉龍目瞪口呆,這咋個情況?乞丐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說道:“你跟著我。”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麵,白玉龍拉著小板車越發的覺得有趣,十分驚奇,倆人走了十來分鍾,來到一片民工聚集區,這裏靠著一個小山包,在一塊平地上有幾個集裝箱被裝飾成住房,外麵還有空調室外機,乞丐在一個門前敲了敲,有人打開向外麵看了一眼,說道:“進來吧。”年長的乞丐示意白玉龍進去便走開了,這個集裝箱裏麵就像是一個酒店裏的小型豪華間,有個老者坐在鬆軟的靠椅上,臉色紅潤,花白的胡須甚是亮眼,身上的服飾破爛、陳舊,卻是十分幹淨,白玉龍越看越眼熟,竟是那天在邊境小鎮上塞給自己紙團的老人,咋個他到閩城來了?老者的眼裏滿是笑意,說道:“年輕人,好久不見,請坐。”旁邊站著的中年乞丐連忙給他們倒好茶水,白玉龍答道:“老伯好,真是有緣啊。”
“聽說你要來閩城,我昨天特意趕到此地等候。”
“老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哈哈,我們丐幫弟子千千萬,找一個大活人,不難。”
“為什麼要特意找我?”
“老友之托,義無反顧。”
原來這位老者正是丐幫的傳功長老,花甲之年,姓屈,名道儒,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名刑警,在辦案的過程中結識了年輕的白霑渝,當時兩邊警隊進山協力追捕罪犯,屈道儒身負重傷,是白霑渝舍死相救才得以活命,等傷勢愈合後,身體已經撐不起刑警的重擔,隻好忍痛辭職轉業做點小生意,未料到後來家人又慘遭仇人報複,老人和孩子丟了性命,妻子負傷和他一樣落下了終身殘疾,夫妻倆好不容易熬到不惑之年才走出心理陰影,四十五歲的時候,上天眷顧,終於老來得一千金,掌上明珠,無微不至,拉扯到女兒兩歲時,又被壞人給拐了去,夫妻倆幾乎精神分裂,幾度昏厥,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當地一個丐幫長老聽到他們的悲慘命運,親自找上門勸他們加入丐幫,遍地都是徒子徒孫,消息靈通,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屈道儒隻有一個想法,在丐幫站穩腳,報仇雪恨,隨著時間推移,功業積累,這個長老恩人年歲已大便讓位於他,做了傳功長老,有了實權,不但報了仇,而且還給了妻子一個安穩的晚年,頗為欣慰,隻是直到如今被拐走的女兒依舊音信全無,得知白霑渝步步高升,聲名在外,尋得一個機會與老友相見,傾訴苦衷,乞求幫助,白霑渝二話不說就親自督辦此案,可是人海茫茫,無異於大海撈針,這是他從警生涯中唯一一個遺憾,屈道儒和白霑渝結下了深刻的友誼,生死之交也不為過,二人互相扶持,在各自領域打出一片天地,而今白霑渝夫婦身陷囹圄,屈道儒自是要對他們的兒子愛護有加,就像是看到親兒子一樣,心生父愛,也期盼著賢侄再幫忙找一回被拐走的女兒,他的右手胳膊裏還打著鋼釘,使不了勁,這時指著水果盤笑道:“玉龍,吃蘋果,伯伯手不太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