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古鬆樹的心情顯得輕鬆、歡快,但未敢眯眼休息,將手放在裝錢的褲兜上生怕又被偷了,即將見到表舅,父親一定也在吧?會是咋個樣子呢?白胖了嗎?出來已有幾日,真想將此刻的喜悅和家人分享,他們應該擔心死了。車子開了近兩個多時辰方到達終點站,古鬆樹下了車小跑著出來在一個賣報亭裏用公用電話撥了號碼,對方說是吳大富兄弟馬上過來接,報了車牌號和顏色,古鬆樹掛了電話,心想:都用小轎車來接我了,看來表舅真是賺了大錢,會不會是公司老板呢?怪不得平時都冇得時間回老家,想必父親也是跟著享福了,越想越是美滋滋的,在車站門口左等右等,望眼欲穿,果然駛來了一輛白色轎車,一看車牌古鬆樹大步迎了上去,一招手,車停了下來,從駕駛座走下一個滿頭紅發、一身花花綠綠的精瘦青年,古鬆樹大為感慨:唉,大城市裏的人就是時髦。
“你是鬆樹吧?快上車。”紅發青年笑著打開右後座車門示意古鬆樹坐進去,態度熱情而恭敬,古鬆樹忙著道謝。車子啟動後,紅發青年撥通了手機,道:“富哥,你外甥在車上了、、、好的,馬上就到。”又對古鬆樹笑道:“我們現在去酒樓,你表舅定了酒席。”古鬆樹沒有回應,隻是想父親肯定在那等我了。
車子在市區七轉八彎,窗外車水馬龍、目不暇接,來到一棟酒樓前泊好車,下得車來在樓前一望,“水雲間大酒店”幾個鬥大的金色大字甚是晃眼,紅發青年向服務員報了包廂號,領著古鬆樹往內走,裏麵人頭簇擁、人聲嘈雜,跟著服務員上了樓立馬安靜不少,內飾裝潢也變得豪華起來,服務員在一個寫著“群英薈萃”的VIP包廂前打開門,微笑道:“二位請。”
“鬆樹。”剛一踏入包廂,一個矮壯的漢子衝古鬆樹喊道,他的光頭和脖子上的黃金項鏈一樣閃閃發光,紮眼得很,圓頭方臉,短眉長眼,大鼻小口,身穿一件圓領印花緊身T恤,古鬆樹一愣,這是表舅麼?不錯,確實是表舅,變化可真大啊。
“表舅,好久冇有看到你了。”古鬆樹笑道。
吳大富迎麵給了古鬆樹一個擁抱,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哎呀,幾年冇有看到都這麼高啦,身板也紮實啦,差點都認不出啦,真是男大十八變,來,坐這。”吳大富夾雜著一些粵城口音,拉著古鬆樹的手挨他而坐。
“富哥,你外甥蠻靚仔啊,以後跟著你肯定前途無量。”一個小眼睛青年討好地笑道,其他人亦跟著稱是,吳大富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咧嘴罵道:“你們這幫小犢子,滿腦子盡是地溝油,可別帶壞了我家鬆樹。”眾青年又是點頭又是哈腰,有的忙著遞煙,有的忙著倒酒。古鬆樹環視一周,並未見到父親,問道:“表舅,我爸呢?”吳大富打了個哈哈,笑道:“鬆樹,你爸好得很,現在是公司旺季,事情多,抽不出身,我跟他講了你在我這,過幾天有個空閑一起去看你爸,我們好不容易才見次麵,其他的不要想,你隻管耍,一切有表舅安排。”古鬆樹喜道:“那我聽表舅的。”但見一桌子人都是五顏六色,幾乎每個人胳膊、手腕上都有紋身,心中不免有些疑慮:咋個瞧著就不像是正經人呢?或許,真是自己少見多怪罷。吳大富舉起酒杯,道:“來,兄弟們,今天不醉不歸,幹了。”眾人起身附和,劃拳猜令,一頓酒席吃了好幾個鍾頭方散,個個麵紅耳赤,古鬆樹也是一步三晃、站立不穩,吳大富還是吩咐精瘦的紅發青年送外甥回住的酒店,交代了幾句放心玩,盡管耍的醉話,臨走前給了外甥一遝錢,便和其他人驅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