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閉上眼,我要記在腦裏,放在心裏,輕輕地藏在夢裏。
晚安,星星。
“嗚—嗚—嗚—”突然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從天而降,驚醒了古鬆樹的美夢,從傳來的方位判斷似乎在附近,翻了個身,懶得理會,但是再也安靜不得,嗓子冒火,熬了會,決定去找口水喝,爬起身,走了兩步,便“哎喲”一聲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腳底陣陣鑽心的痛,怕是水皰破了,咬咬牙,試著又走了幾步,感覺還能撐住,一瘸一拐地出了公園,自然而然地又重新走到了排檔處,食客有增無減,顯得更加熱鬧,有三輛警車停在路邊上,一群警察正在檢查著什麼,隻見有人從口袋裏掏出個小本子給警察查看,而沒有的人被集中在一邊,古鬆樹心存疑慮,卻並不在意,眼睛不停地四處搜尋水源,最後又站在了賣麵食的排檔前,小姑娘正在水龍頭下洗菜呢。
“小妹妹,能讓我洗把臉嗎?”古鬆樹忐忑地詢問。
小姑娘轉頭一看是他,笑道:“是你呀,還沒有回去嗎?我菜洗好了,你用吧。”
“好的,謝謝。”古鬆樹岔開了話題,裝作若無其事地蹲在水龍頭下慢條斯理地搓著臉,趁沒人注意雙手一合張嘴便吸,“咕嚕、咕嚕”猛灌了滿肚子水,索性將頭也放在水龍頭下衝洗個夠,關了水,理了理發稍,果真神清氣爽,偷偷地瞟了一眼小姑娘,她正眼含笑意注視著自己,古鬆樹心一緊,以為剛才喝水的狼狽樣被她發覺了,臉上一熱,靦腆一笑。
小姑娘笑道:“怎麼看你人都不一樣呢?”
“哪裏不一樣了?”
“蠻好看的。”
“哪好看?”
“眼睛,月亮一樣的眼睛。”
古鬆樹不禁有些得意,心想:“青梅”咋個冇有這樣誇過我呢?一聞到麵香,眼睛又開始不安分地往吃的上麵瞟,強作鎮定,但是香味一個勁的往鼻孔裏鑽,鼻子是無法控製的,還是回到那棵樹底下罷,跟小姑娘道了別,強忍著疼痛故作瀟灑地往回走,到了警車邊,禁不住好奇湊過去看熱鬧,有七、八個人被幾個警察看守著,其他警察還在不斷檢查別人,走到一個警察跟前,伸長脖子想看看小本上到底寫著什麼?這警察抬頭一看,將小本一合還給一青年,對古鬆樹道:“請出示你的暫住證。”
“暫住證?什麼東西?”古鬆樹很詫異,這警察愣了一下,隨即用手揪住他的衣領,像老鷹抓小雞似地拖到了那幾個被看守的人群裏,古鬆樹驚慌失措,喊道:“你抓我幹什麼?有什麼證據?我又沒犯法。”這七、八個人哄然大笑,一個穿著白襯衫、滿臉絡腮胡子的魁梧漢子低聲對古鬆樹道:“小兄弟,你是剛出來打工吧?”
“嗯。”
“你想知道為什麼會抓你嗎?”
“想。”
“我們這些外地來的打工仔隻要沒辦暫住證,查到了就要抓牢裏去,先毒打一頓,如果沒人拿錢來保你,就遣送到很遠的地方關起來,到時家裏人都找不到你。”
古鬆樹被嚇得臉如死灰,膽戰心驚,腦海裏一片淒慘景象,絡腮漢子又悄聲問道:“想跑嗎?”古鬆樹點了點頭,又趕緊直搖頭,絡腮漢子道:“別怕,等會我和兄弟們幫你擋住警察的視線,你在我身後瞅準時機就往前跑,別回頭,知道嗎?”古鬆樹遲疑地看著他,沒有反應。絡腮漢子朝身邊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仨人圍成一個半圈,古鬆樹人小,警察果然看不到,隻要往前衝就行了,可他實在沒這個膽,雙腿像篩子似地抖個不停,哪敢挪半步,絡腮漢子見他半天沒動靜,轉過身,豹眼一瞪,凶光畢露,用手往他後背一推,古鬆樹借著力道飛也似地狂奔起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突然從哪借來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