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鋥亮的光頭在陽光下或緊或慢的晃來晃去,蔚為奇觀。
站在比天井稍高的走廊上,白向雲看著眼前一切,不由歎了口氣。弱肉強食到哪裏都存在,即便在這種同病應該相憐的地方也不例外。
白向雲高大的身材十分搶眼。除了忙得不知所以的老丁外,犯人們幾乎都拿眼看他,隻是眼中多了點東西。有奇怪,有迷惑,也有恐懼。
李刀慘叫的聲音透不出監棟大鐵門,他們卻是聽到的。
“朱七,刀哥呢?”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向這邊走來,雙眼卻盯著白向雲。
“胖哥……”曬著太陽無所事事的朱七看看白向雲,沒有說話。
“你找李刀?”白向雲和善的笑了笑:“他在裏麵睡覺呢。”
胖哥腳步一停,高聲說:“吊眼四,阿拉鬼,我們和刀哥‘煲煙’去。”
“好啊。刀哥好煙多的是,不抽白不抽。”
犯人堆中走出兩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的家夥,晃悠悠的跟著胖哥向十三室走來。
眾犯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的聲音吸引過來,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著白向雲。
對著監室門的朱七突然一動不動的看著白向雲身後,剛剛打了桶水到門口的懵豬偉也驚呼起來:“刀……刀哥……你醒了?!”
白向雲輕輕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敬佩。
李刀正扶著門口憤怒的看著他,麵容扭曲,鼻子已經不再流血,但右腿軟搭搭的拖著。一隻手時不時的揉動一下。
“胖子,吊眼四。幹掉他。”不等白向雲出聲,李刀已經大叫起來。然後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兄弟,我們進裏麵談談,讓我胖狗熊見識一下今天來了個什麼厲害人物。”胖哥怪笑著和李刀打了個招呼後走進十三室。
“東城區的奪命刀變成了瘸子?”吊眼四上下打量著李刀嘖嘖有聲。
“吊眼四你他媽的少說風涼話,不擺平他我們都沒好日子過。”李刀提著褲管一跳一跳的回到通鋪。
“兄弟,進去吧。裏麵好說話些。”阿拉鬼看著白向雲,向室內擺了擺頭。吊眼四則一副不到你不進去的樣子。
白向雲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回室內。在部隊他可是以一搏十的高手,那會怕幾個小流氓。
阿拉鬼看看大鐵門,對天井中百多號人高聲喊道:“你們這些混蛋不是很喜歡唱歌嗎?過年了,唱大聲點慶祝吧。”
一陣哄笑,不知是誰先扯起鴨公般的喉嚨,跟著各種曲調、各種嗓音都響起來。一時間雜亂無比。
白向雲剛剛走進門口,一張棉被就如烏雲般迎頭蓋來,跟著背後也響起阿拉鬼凶狠的喝聲:“去死吧。”
門口到通鋪的地方窄小,前是棉被後是敵人,左邊是放口盅牙刷的牆壁,右邊是小水池。水池到通鋪之間不過四尺餘,胖子就在這裏守著,通鋪上還有狠辣得讓自己佩服的李刀和一臉邪笑實力不明的吊眼四。也不是個躲閃的好地方。
“一群不講道理的家夥,我會怕了你們不成。”
白向雲怒氣上湧,看也不看的彎腰躬身一腳後蹬。
“啪”的一聲,阿拉鬼又狠又準的一腳就這樣被白向雲一個後蹬接住。巨大的力量讓阿拉鬼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差點跌坐在走廊上。
反震的力量也讓白向雲身體向前一傾,雙手就勢叉到地麵,虎腰一動,整個人倒立起來,在棉被罩到他之前雙手一曲一伸,猛的彈起數尺高,雙腳已經比棉被高出了尺多。
通鋪上的兩人看不到棉被後麵白向雲的動作,還以為陰謀得逞,正要得意時隻見高出棉被的雙腳一翻,白向雲就奇跡般出現在空中,踏著棉被落下穩穩站定。
看著白向雲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胖子和吊眼四不由有些頭皮發麻。但他們畢竟是刀光棒影中的過來人,很快就回過神來,狠狠的盯著他不放。
“道理?哈哈,可笑。在這種年代,在這種地方,拳頭就是道理,也是真理。”身後的阿拉鬼陰聲說。
“就是!”胖哥附和說。
白向雲目光一閃,聲硬如鐵:“好!那我們就看看誰的拳頭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