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林風笑嘻嘻的道,指著椅子,“坐下、坐下,坐下說話!”
直到這個時候,瑞克才漸漸感覺到一絲熟悉的味道,稍稍躬身,“謝謝陛下賜座!”和王輔臣側著身體坐下。
“鄭經那小子,最近是個什麼動靜?!”
宛如平常,林風和手下商討這些軍國大事的時候,總是喜歡用這副腔調,一開場就把對手置於一個比較低的位置,他目色王輔臣,突然問,“王卿去年和他們打了一場吧?你有何高見?!”
王輔臣有點緊張,急忙站了起來,躬身道:“陛下,他還有些不甘心,眼看就要拿下南京,鼎足江南了,被咱們突然橫插了一杠子,委實有些不服,故自去歲戰敗以來,不斷從台灣、贛南抽兵北上,臣還聽說,他竟至廣東尚之信於不顧,從前線強行抽了不少守軍前來,意圖和咱們爭雄於長江兩岸了!”
“坐下、坐下!”林風點點頭,“老王,咱們自己人,何必這麼拘束?!!”
“臣不敢!”王輔臣誠惶誠恐,低頭道,“上下有序,君臣有製,朝廷是有禮法的,臣是將兵在外的人,還是拘束一點的好!”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林風心裏忽然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如果放在以前,他馬鷂子說這樣的話,自己多半嗤之以鼻,不是嫌他虛偽,就是當他是個被詩書燒壞了腦袋的傻瓜蛋,但幹了這麼久的皇帝之後,每天召呼這個、接見那個,對這套玩意熟悉得很了,這時眼見兩名統率大軍的大將服服帖帖的跪下磕頭,陡然升起一種飄飄然的快感。
真他媽的啊!!林風心裏忍不住想,難怪大夥都想幹皇帝,這味道果然很爽啊,看看,這馬鷂子,什麼人?縱橫中國數十年的名將,回轉幾年前,那也是桀驁不馴、見誰滅誰的角色,但現在呢?!現在老子叫他站著他不敢坐著,老李說:天下英雄,入吾彀中,不就是這個調調嘛?!
心中這麼想,臉上卻哈哈大笑,指著王輔臣,好像發現一個什麼極可笑的笑話一樣,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走到王輔臣身邊,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回椅子裏,用一副嗔怪的口氣轉頭對瑞克道,“哎,老王這個就是太死板,你說,朕什麼時候和大夥講過規矩的?!嘿嘿……”
瑞克謹慎地笑了笑,默然不語。
林風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重新問,“台灣兵打仗怎麼樣?!”
“回稟陛下,”瑞克接過話頭,認真的道,“鄭經的部下,大多數士兵都是福建人——那正是陛下龍潛之地,難道還不知道?!”
林風呆了一呆,心道我那個時候福建人倒不怎麼喜歡鬥毆了,要說這個時代的福建人是個什麼脾氣,那還真搞不清楚,當下嘿嘿一笑,“朕是想問問台灣軍的軍備!”
“陛下說得是,”王輔臣道,“去年初冬,臣的第十二軍和台灣軍狠狠打了一仗,要說軍兵士卒,實在話,那福建兵的確是這個……”他豎立大拇指,狠狠地讚了一把,“……悍不畏死、前仆後繼,真當得上是天下強兵,但話說回來,現在打仗可也不是光憑不怕死就能打贏的了,要說起其他,比如器械、軍紀、部伍等等,那可就和咱們大漢軍差老鼻子了!”
他的話說得很小心,竭力把福建兵捧得很高,但又順帶貶了一把鄭經的能力水準,一番回奏說得滴水不漏,令左右隨侍的幾名文官登時刮目相看,本以為這家夥就一帶兵出身的粗人,沒想到居然是這麼玲瓏剔透。
“哦?!他們器械不行?!”林風有些詫異,“我聽汪士榮回稟,說是他們不是找南洋的荷蘭佬弄了一批火槍麼?!”
“正是如此!”王輔臣搖搖頭,滿臉鄙夷,“那幫紅毛蠻夷,還真能做出什麼好貨色來麼?!陛下,這兵戈利器,還是我天朝第一啊!”
那是你還沒見識過太平洋艦隊和F22,林風擺擺頭,否定道,“老王,咱話不能說滿,那些荷蘭猴子智商雖然低了點,但搞什麼打打殺殺的東西,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兩人臉上均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包括瑞克在內,都不太相信林風話,其實就在瑞克看來,就眼下漢帝國陸軍的整體實力來講,要真開到歐洲去,他也不認為會有哪個國家拾奪不下。
不過皇帝都這麼說,那也沒必要在這點小事上和他頂牛,兩員將領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瑞克咳嗽一聲,轉移話題:“就目前的戰局來看,入春之後,我軍援軍陸續開到,實力大增,一舉擊潰敵江蘇大營不成問題,不過鄭經卻似乎也有所防備,現在,台灣艦隊主力活動於崇明島、上海縣一帶,遊弋長江下遊,沿岸多築炮台、碉堡,層層設防;而陸軍也多沿江駐紮,一旦戰事不利,隨時準備上船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