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官見有人上前,回望一眼後笑道:“齊大人今天怎麼有興趣上甲板看看了。”
也不能怪軍官如此笑話,那年輕官員的臉色確實不怎麼樣,滿臉蠟黃,一看就知道不知道給大海交了多少公糧,隻是看他現在的神色,似乎已經適應了不少。
這名齊大人拱了拱手,極力撐出一點精神來應道:“段將軍說笑了,齊某身負皇恩,得以擔此重擔,自當殫精竭慮,全力為皇上效命。此離鄭氏不過片刻路程,齊某自然不能再於艙中休息。”
段將軍把手上望遠鏡一收,搖頭道:“行了,行了,我不過是想要你放鬆一下,你卻和我咬文嚼字起來了,不知道我段諸是個粗人嗎!老實說,我還是很佩服你,這次可是出使鄭氏啊,鄭經那個家夥現在正眼巴巴的盯著江蘇,你的任務就是要他們完全吐出來,這個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官員剛準備拱手說話,段諸馬上攔道:“你就別說什麼虛的了,這次出使,你是正使,我是副使,我們兩總要合計合計,看看怎麼說才能讓鄭經把已經到嘴的肥肉給吐出來。”
顯然齊大人已經形成習慣了,說話的時候又開始拱手:“這次陛下可是專程召我們兩進宮應對,想必段諸應該是胸有成竹了吧。”
說道皇上,段諸來精神了:“齊懋,你說說,陛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進宮之前,我已經聽過很多版本了。這次和陛下談了一個多時辰,我反而是更加看不透了。陛下他好像什麼都懂,就象和我說話的時候,海上的這些活計,他也能說出來一點。而且什麼事情到了他的眼裏,都看的那麼的....恩....這叫什麼詞來著...哦!透徹。”
這會提到林風,齊懋的態度馬上恭謹了起來:“陛下乃是天下共主,天子之身,又豈是我等之人能夠看透的。”
雖然看段諸的表情,對於林風也很是推崇,但還沒有到齊懋那種程度:“什麼天子的,陛下還不和我們一樣,就是凡人,沒看到陛下我們這些下屬的態度都與常人一般。你們這些讀書人啊,就喜歡弄這些玄虛的東西。”
齊懋剛準備爭辯兩句,卻聞桅杆上麵了望員高聲道:“大人,發現鄭家的船了。”
對於這次和林風漢國的溝通,鄭經方麵還是很重視的。所以現在出現在段諸,齊懋麵前的,是一隻完整的艦隊。雖然在船隻大小方麵,和漢國這艘西式風格比較明顯的戰艦沒得比,但是卻勝在數量多,十餘艘福船浩浩蕩蕩而來,倒是有幾分氣勢的。
遠遠的,雙方就已經確認了對方的旗號,在交接方麵也就沒有出什麼紕漏。鄭經這次派來的,也算是旗下比較得力的一員幹將。隻是鄭經畢竟龜縮於孤島之上,與林風這個占據了大半個大陸的土豪相比。人力資源上麵的匱乏,自然是不用多說的,雖然這次鄭經高調進入大陸,那可是差不多把他老子留下的那點老底都翻出來了。
就這次的出使來說,光從氣質上麵來看,齊懋,段諸兩人就比鄭經派來的聯絡官高上了不止一籌。當然,現在這三人也沒有什麼心思來計較這個。正事,談判要緊。
一路上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很快,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金門。鄭經對於這次近乎梭哈的舉動,重視自然是不提了,便是將東寧王府都搬到離到大陸比較近的金門來,以便就近指揮。如果戰局一旦順利,還準備一遂多年夙願,登上久違的大陸。
而在這個時候,整個大陸實力最為強悍的漢國的態度尤為重要,要不然也不會有陳近南的進京之旅了。至於當麵所對之滿清餘孽,鄭經是完全都沒有放在眼裏。這隻崛起和墮落都差不多快的軍隊,在養精蓄銳的鄭經眼裏,實在是不夠看的。世人都知道,要不是漢國這些年都忙著對付北麵和西麵的威脅去了,要不然哪裏有時間讓這些人苟延殘喘。隻是鄭經沒有想到的是,陳近南都還沒有回來,那邊的漢國已是派出了使團。這著實讓鄭經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弄不明白歸弄不明白,這次鄭氏所擺出來的架勢,就表明了他們的態度。齊懋段諸兩人還未上岸了,碼頭上麵便鑼鼓喧天了,遠遠的都能看見鄭氏官員文武兩列,都在躬身矗立,至於站在排頭的那名盔甲及身的男子,不消多說,便是“東寧國王”鄭經了。
麵對著這樣大的排場,齊懋,段諸表現的,還是很對得起他們雖代表的勢力。兩人也都身著官服,段諸也沒了海上的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畢竟這次他們所代表的是整個漢國。
隻是私底下,卻有些不符合現在這種嚴肅的氛圍了。比如說段諸就是了,雖然遠遠的看上去,他和齊懋兩人還是站的筆直,並且臉上還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而實際上了,正以常人難以察覺的聲音輕輕的說道:“看來這次還真是大場麵啊,我說齊懋,你還站的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