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1 / 3)

沒想到陪老婆耍一把也耍出一個鬧劇,林風確實是有點鬱悶,也不知是他運氣太背還是政治生活無處不在,但總而言之,從這件事情上林風還是得到了一些很討厭的訊息。

其實就事件本身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而當時林風與承天府府尹談話的時候雙方都表現得非常含糊,在場旁聽的包括吳應珂以及一眾侍衛都沒聽出什麼意思來。就段天德那種含含糊糊暗示來看,這裏麵最起碼包含了幾個訊息。

第一個信息就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漢軍統治區內的工商業正處於一個極端混亂的狀態之中——當然這裏並不說混亂不好,實際上混亂正是自由經濟的一大特色,雖然這種混亂會產生一些負麵影響,但相對於它對社會經濟的積極作用來說,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實際上林風本人也對這個無序性的競爭有過心理準備,但這個心理準備也僅僅隻是存在與工商業領域之中,而現在居然發展到黑社會式的團夥鬥毆那就真的是讓人有點啼笑皆非了,說來真的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氣,似乎咱們中國人對黑社會性質的活動有著天生的領悟力,從三合會到唐人街,大夥都鍾情於小規模的暴力手段,而從來不肯思考一下和諧一點的規則或者秩序,在林風前世的時空也是這樣,而在這個時代居然還是這樣。

第二個信息就是林風發現自己領導的這個統治集團已經開始了蛻變,就剛才這件事情來說,非常明顯,漢軍旗下的兩大利益集團已經發生了激烈衝突,其表現形式為漢軍內的幹部子弟已經開始利用特權牟取經濟利益,從而與傳統的商會組織產生了對立,老實說剛剛推導出這個信息的時候林風真的是大吃一驚——這才多大功夫,從幹掉康熙入住北京城直到現在擴展到兩個省份的疆域,總共也還不到兩年,屁股還沒坐穩當這個衙內就出來了,看來人這個東西真的是太可怕了——這也是林風按捺注情緒,寧願在老婆麵前丟麵子也不肯把事情鬧大的原因,這些衙內的背景到底有多深林風不知道也暫時不想知道,自從上次追查漢軍腐敗問題之後,林風總算是有了點經驗,怎麼說也當了這麼久的領袖,這點覺悟還是有的,而就現在的政治形勢來看,敵強我弱四麵受敵,任何對集團內部的清理都有可能誘發出致命的後果,所以說如果沒有絕對把握能夠連根拔起之前,裝傻是最明智的事情。

第三個問題就更為複雜,林風在這個時候才忽然發現所謂的“振興工商”居然是這麼複雜的事情,相對於搞發明煉鋼鐵造玻璃之類,似乎配套的軟設施更為重要,在此之前他的確忽略了這麼一個問題,那就是中國是一個幾千年來都把“以農為本”定位國策的國家,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要改變這一點無疑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現在這個問題已經擺在了林風麵前,那就是當前漢軍集團奉行的法律非常之自我矛盾,因為主持政府工作的李光地等人奉行的依然是那一套老東西,而在工商業領域,林風卻用政治手腕強行頒發了令外一套與之相悖的法律,這兩者衝突的後果對社會秩序造成了極大的負麵影響。

林風在書房悶了幾天,最後不得不悲哀的承認,自己確實不是改革家這塊料,他對這三個問題都沒什麼妥善的解決辦法,而在的知識範圍之內也並沒有太多的借鑒經驗——之前別的國家解決這個問題要麼通過暴力革命要麼通過對外戰爭,相對於什麼英國革命法國革命來說,似乎明治維新還稍微近似一點,不過可惜的是眼下是十七世紀,正是中國封建主義事業蓬勃興旺的黃金時代,而資本主義連個啟蒙思想都沒有,所以林風暫時也沒膽子去逆天,現實點說,在這個時候搞工業革命太過誇張,相對來說跑到紫禁城砍了康熙和這件事情比起來簡直象是在吃肥肉。

思來想去反複考慮,這件事情還是得溫水煮青蛙,必須得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進行,到底是個新事物不是,那就大夥吃點苦頭慢慢摸索,萬一不行動用軍隊再搞一次“焚書坑儒”也不是不行,反正在傳統上咱們一向崇拜暴力,既然滿清皇帝能屠殺幾千萬人把中國搞倒退,那林風也能再屠殺幾百萬人把中國搞進步,反正無非就是殺人不是?砍讀書人的腦袋誰不會?

老實說林風雖然有些顧忌儒家士林的反應,但也絕對不是非常害怕,就曆史經驗來看,經過老朱家的折騰之後,當代傳統知識分子現在膝蓋很硬朗的沒幾個了,當年他們能把祖宗墳墓衣冠發型連同老婆的陰道對侵略者雙手奉上,那相信幾十萬人頭砍下來也就應該沒什麼聲音了,不過現在似乎還沒有達到這種激烈的程度,還是盡量溫和一點的好。

打定主意之後林風就迅速派人傳召李光地,當李光地來到中南海的時候,林風又小小的吃了一驚,這次隨同李光地到來的還有一個很臉熟的年輕人,林風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他的名字來。

“哦、這位是……小胡吧?”林風看了滿臉拘謹的李光地一眼,心中明白過來,看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這個李光地還真懂得揣摩上司,自己剛一微服私訪他就做好了應對的策略,他轉過臉去,指著椅子笑嘻嘻的對胡明仁道,“來來來,坐下坐下——怎麼樣?現在生意如何?!”

胡明仁不敢放肆,看得出,這段事件的生意已經把這個年輕人曆練得相當老道,再也不複當初的少年輕狂。他恭恭敬敬的給林風跪下行禮,“見過王爺——回王爺的話,不敢辜負王爺的信任,現在咱們的商號在大同、遵化都算是紮下根子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風笑了笑,轉頭對李光地道,“我說晉卿,你也別給我打馬虎眼——你這次把小胡帶來,是不是還有話說!”

“主公明鑒,此次卑職所來,正欲借此請我主表彰‘胡記鐵行’之胡掌櫃,”李光地神情嚴肅,一板一眼肅肅然如臨大賓,“胡先生身為商賈而心往社稷,舍財貨、重大義,某接培公總參謀部之催款公文,乃知近旬我軍之軍械改革以來,胡先生之‘胡記鐵行’為我大漢均輸火槍萬餘杆、輕重火炮百餘門,而皆半價折之,惠費白銀十數萬兩,此功大莫焉,某身為宰輔,不敢隱瞞,故於主公身前為胡先生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