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通俗演義中的觀點,攻下一座城市之後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仿佛隻要“出榜安民”就可搞定,雖然林風從直覺上感到沒這麼簡單,但卻還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麻煩。
當然先要做的還是安撫投降的清軍官兵。經過統計,這次負責防守津的清軍原本一共有一萬八千人左右,全部都是步兵,其中屬於清庭嫡係的八旗兵有兩千多人,其他全部都是漢軍綠營,經過這些日子的攻防戰,這支津衛戍部隊傷亡慘重,現在隻剩下一萬一千人左右,而且其中還有兩千多傷號,為了親近士兵,林風特意率領一眾將官巡視了傷兵營,結果現了令他吃驚的情景。
與這個時代相配稱,中醫學在外科方麵顯然有點問題,既沒有手術這個概念也沒有輸血這個法,大多數傷兵僅僅隻是糊了點草藥就算完,能不能戰起來那就得看各人的造化,一片淒慘的景象盡收眼底,這些可憐的家夥躺在稻草上大聲**,雖然林風不大懂醫學,但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現在這裏的大多數人基本上已經沒有希望,隻是等死罷了。
林風皺了皺眉頭,他也不懂醫學,毫無辦法,轉過臉來,現身邊的將官包括剛剛投降的清軍軍官都是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不覺微微有點惱火,他指著傷兵們道,“傷兵營是誰負責的?!”
“回稟大帥,”一名低級軍官在人叢後擠了過來,打了個千,“末將趙良棟,見過大帥!”
林風吃了一驚,愕然道,“趙將軍?!”他環顧一眾降將,“早聞趙將軍素有勇名,謀略出眾,怎麼會幹這個?!”
趙良棟抬起頭來,單膝跪地,“啟稟大帥,前日我率軍夜襲漢軍炮陣,手下死傷慘重,折雅塔這混蛋趁勢就奪了我本部人馬,配在這個照料傷患。”
林風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幾清軍打得最漂亮的就算這一仗了,想不到帶兵的將軍卻因此受罰,他低頭看去,趙良棟此刻昂著頭,一眨不眨的瞪著自己,舉止極為無禮,看著這副桀驁不馴的樣子,林風笑了笑,“折雅塔這子在哪裏?……哦,趙將軍請起。”
一眾降將麵麵相覷,神色尷尬之極,周培公偷偷湊了上來,聲道,“他們正是斬了折雅塔和城裏的八旗兵才投降的。”
“哦……原來如此!”林風擺了擺手,“各位將軍既然陣前起義,那我林某人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這樣吧,今日反正的遊擊以上將官,每人賞宅子一座、白銀一千兩,其他官兵都有犒賞——培公,這事你來辦!”
周培公低聲應命,林風笑道,“趙將軍,我準備把你調到中軍任職,你可願意?!”
趙良棟一怔,隨即浮起感激的神色,躬身行禮道,“謝大帥栽培!——不過無功不受祿,某有一請!!”
見他居然推辭,林風吃了一驚,訝然道,“將軍請!”
趙良棟站起身來,昂然道,“若大帥信得過我趙某人,就撥與我五千人馬,三日之內,若拿不下保定,我趙良棟提頭來見!”
投名狀?林風呆呆的想到,轉頭朝周培公瞧去,卻見他微微搖頭,顯然信不過這名剛剛投降的清庭軍官,看了看身邊滿臉疑慮的降將,林風心中一緊張,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既不同意,也不不同意。
趙良棟臉色漲得通紅,牙幫緊咬,艱難的道,“……大帥信不過咱,那也是……人之常情……卑職,莽撞了!”
林風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指關節,突然下了決心,走上前去重重的拍了拍趙良棟的肩膀,親熱的罵道,“你狗日的還真看不起你家大帥,”他順勢攬著趙良棟的肩膀,對周圍的降將道,“你們剛斬了折雅塔,老子還有什麼信不過的——”他轉向趙良棟,“隻是清軍在保定還有上萬人馬,城防堅固,你狗日的行不行?!”
“大帥……”周培皺了皺眉頭,忍不住上前一步。
林風揮了揮手,對趙良棟,“老趙,你,你子憑什麼敢這麼胡吹大氣,若能真出個條條來,老子的中軍火槍隊和炮隊任你差遣!”
趙良棟心中感動之極,嘴唇連連哆嗦,結結巴巴的道,“……大帥言重了,卑職並非有什麼奇謀妙計,”話得兩句就順溜起來,趙良棟臉上浮起一絲驕傲的神色,“不是我老趙吹卵子,直隸這塊,誰不知道我趙良棟精擅練兵——現在佟大綱手下的那萬多人,幾乎有一半是老子帶過的,下麵的把總、千總都曾跟咱耍過把勢……”
林風哈哈大笑,“好,這事就這麼定了,我任命你為主將,這津城內不管什麼兵,你盡管挑——咱們可好了,三之內若拿不下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