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茲,我的胸口很沉重,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這是不是應該稱之為壓抑的這種感情?”
掀開柔軟的被子,赤腳站在地上的拉尼娜抬起雙臂,聽任著巴特茲替自己脫下了睡衣,用一方柔軟的絲巾擦幹了滿是汗水的身體。
卡帕多西亞族的成員天生都是最優秀的家臣,隻要奉獻出誓言的話,就必定會永不背叛。以這個老師教給自己的標準,拉尼娜很自然就將巴特茲當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份,在當初讓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甚至鬧出了下達敕命來替自己換衣的可笑喜劇。
而作為一個副官來說,巴特茲也無可奈何地接受了這個身份,顯然在這位主人的眼裏,他已經是個沒有性別也沒有自我意識的助手,像她的四肢般忠誠的服務已經變成了他唯一的工作。
昨天在騎士們的護衛下進入耶路撒冷之後,聖殿騎士們對於這位從歐洲遠道而路的朝聖小姐,報以了一種強烈的友善。不但舉辦了一次有不少知名騎士參與的宴會,安排了這座華麗的別館作為她的下榻之所,甚至還計劃要安排一場耶路撒冷國王的接見和晚會。
“殿下,您的一位仆人正在門外,等候著您的接見。”
“誰。”
就這樣,拉尼娜在巴特茲陪同下旁若無人地走向了外間,那裏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座盛滿清水與花瓣的銅製浴盆。長長的金發直披到了腰間,娃娃似的少女就這樣跨入了盆中,讓冰涼清水浸泡著自己有些發燙的軀體。
與過去的侍女長相比,卡帕多西亞出身的這名高大男子隻懂得如何準確高效的去執行自己的命令,而不是整天隻會嘮叨和提醒自己在各方麵應該注意的事項。
拉尼娜用手指把玩著飄浮在水麵上的玫瑰花,看著水中海草般飄散的金色發絲,雖然她還不懂得這到底算是什麼感情,但這種在冷水中浸泡身體的體會,卻能夠讓拉尼娜擁有一種舒適的放鬆感。
在盆中舒展開身體的少女,絲毫沒有留意到身邊副官雙眼的交集點,已經自動變成了遠方阿拉伯風格的金色教堂圓頂。
“我來到這裏的消息應該尚未正式通知過任何家族的貴族,或是代理人。”
“意外的是,聖殿騎士某位執政官(thurs)正好是您的仆人。”
“我的職責是九點之後開始處理公務,過三十五分鍾後再讓他進來。”
交待完最後一句話,金發的小女孩已經整個人都縮進了清澈的水中,隻露出眼睛還在水線之上。施禮之後的巴特茲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這就是這主仆兩人的習慣,完全沒有超出過職務之外的交流,永遠是這麼地精準快捷。
當桌上的沙漏剛剛流光最後一粒沙子,拉尼娜已經坐在了會客間的軟椅上,連衣服上的每個皺褶都被整理到了最完美的地步。
穿著輕薄的白麻裙子,束在腰上的帶子正好勾勒出了那微微隆起的細嫩雙峰,金發被一輪金冠束起。帶著稚氣的麵孔上隻是上了一層淡妝,這恰到好處的打扮,讓拉尼娜就象是宗教畫中飛舞在天空中的天使般,充滿了聖潔和崇高的氣息。
褐色的卷發經過了仔細的修整,留著騎士圈中現今最時髦的長須,穿著白色的鬥篷和等邊紅十字披風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跪倒在了她的裙邊。
將自己頭顱埋在潔白輕薄的裙裾中,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了拉尼娜的黑皮涼鞋,輕輕吻著這白皙細嫩到近乎透明的纖足。
“我尊貴的主,血之源頭的後代,黑暗中最高貴的明珠。”
蒼白的皮膚下映出青色的血管,男子小心翼翼的將纖足捧回了原處,作為埋伏在聖殿騎士團來到這片土地中的一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聞中的公主。
“您忠誠的仆人,在這片熱土中為家族服務的居伊,萬分榮幸的可以見到您的容顏。”
拉尼娜·馮·弗裏德裏希,黑暗世界裏的晨星,歐洲十三氏族中梵卓的直係大公主。
這位公主對無數遠在異國統治領地,或是負責事務的氏族成員來說,都是一個充滿謎團和疑問的存在。
作為梵卓的統治者,西方世界中最強有力的大執政官,沃爾肯·馮·弗裏德裏希公王,在太古戰爭時就死在了“蝕之刻”中,梵卓的王座已經空懸了數千年。
之前,歐洲一直在長老團的帶領下,依靠著議會和十三氏族各自的天命而動作。梵卓家族和領地的統治,一直是由弗裏德裏希公王的弟弟,塞爾肯·馮·弗裏德裏希候爵在充當攝政王的角色。
原本這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也許再過不久,塞爾肯候爵就會獲得家族的一致信任和提名,繼承那他已經實質掌握了無數個日夜的王座和權利,但這數年內,意外卻發生了。
由十三名長老共同組成的長老團,在每年一次的元老院會議中,突然將一名金發少女展示在了每一位元老和議員的麵前。大公主拉尼娜·馮·弗裏德裏希,被稱為弗裏德裏希遺腹子的女孩,一位讓長老們隱藏了數千年,永遠不會長大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