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團柔和的銀光中,龍若琳就像是斜倚在一張無形的王座上,懸浮在昏暗的空中。
就像是不受地球重力影響似的,漆黑的長發在空中自然的飄舞,身穿黑色華麗宮裝的女子,用瑩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掌輕托香腮,別有他意的望著麵前滿身血泥汗水的陳燁。從那繡著黑蓮花紋的裙擺之下,露出了半截晶瑩如玉的足部肌膚,還有黑色的細帶絹鞋。
“你,來晚了。”
坐在虛無之上的女王慢慢抬起了右手,黑色寬袖中露出了半截皓腕,塗成紫蔻色的五指極其輕柔的一勾,這近乎妖異的動作中散發出了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血紅的天空下,源義信向黑暗的遠方沒命狂奔著,在城市的水泥森林間來回飛躍。
此時的源氏長老早已經沒有了往昔的威風,披頭散發的他麵上滿是汗珠,嘴角掛著一絲血痕。陳燁的重擊直接轟塌了他的胸甲,盡管東方緋族的再生能力甚至要比血族更強上一籌,折斷的骨刺卻直接刺穿了他的肺葉,隨著劇烈的運動扯開不斷愈合的傷口。
盡管承受著這樣的折磨,源義信卻沒有絲毫停下整理傷口的意思。深知龍若琳恐懼的他,哪怕是痛的再厲害,也絕對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
從太古開始,龍氏血脈的瘋狂與殘忍雖然已經在曆代家主身上表露無遺,但真正讓整個東方都為龍氏血脈而不寒而栗,卻正是由這個女人所引起。既然她已經對源氏動了殺機,那絕對會安排無數後手準備斬草除根,哪怕是丟棄掉所有武士的自尊,源義信也絕對不想讓傳承了上萬年的血脈因此而斷絕。
為什麼自己會愚蠢到竟然想要借助這個女人的力量!
一回想到自己所做的蠢事,最高評議會長老就會在心中不斷咒罵自己,太古時代,他曾經就作為一個家族派出的人質,在她的軍隊中任職。每次遇到這位公主出巡之時,他就不得不將頭埋進黃色的泥土之中。
隻有最被寵信的人才能跟隨在她身後,穿著那身驕傲的黑色鎧甲,在鬥篷上繡出展翅的銀色鳳凰。而其他人,則隻是一種可以隨意消耗的工具而已,源義信最後悔的就是自己為什麼會忘記這一切,忘記她曾經為了利益,隨意用謀略與刀劍攻伐東方的各大家族。
現在源氏已經被她推上了絕境,唯一能夠存活的希望,就是身懷同盟書信的自己,能夠順利的逃出這座無主之城。於是源義信拖著幾乎麻木的身體,在城市中疾跑,哪怕是再小的一點希望,他也會全力去拚搏。
現在對他來說,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任職於鳳梧宮武者的首席,劍聖伊邪廷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竟然會放過了自己。逃出好幾公裏的源義信竟然還沒有碰上任何的埋伏,讓他不由看見了一絲微弱的希望。眼前就是停放著直升機的大樓,隻要能夠逃上直升機低空離去,就是一次完美的逃亡!
再次從一棟大樓高高躍起,剛要落地的源義信,眼前的整個世界突然上下顛倒了。一陣天昏地暗中,金屬甲靴在磨擦出一溜火星,擁有13階力量的源義信竟然從幾十米的高空中失足墜落。
先是與陳燁的惡鬥,然後又得忍著傷勢保持著高速狂奔,哪怕是象源義信這樣從太古時代生存至今的緋族,都無法承受這種體力的消耗。失足跌落的最高評議會長老連忙幻化出身後的黑翼,勉強搖擺著減弱速度,重重滾倒在了地上。
“誰!”
兩個綠色的激光點立刻移到了源義信的身上,站在樓外的兩名血之禁衛軍士兵立好了武器,警惕的望著地上這個突然降下的身影。
雖然其他經過特殊處理的儀器還能使用,但暗雲縛魂歌的範圍內,任何的通訊設備都已經失效。守護在門口的警衛並不知道城內所發生的一切,更不知道掉在自己麵前的就是自己的最高上司,統率整個亞洲禁衛軍的最高評議會長老,亞洲第二廳“護血之劍”的源義信。
“大人!”
好不容易看清了地上這張狼狽的麵孔,兩人不由驚訝的背好槍,伸手試圖扶起看似受了重傷的源義信。突然,兩隻冰冷的手掌扼斷了他們的喉嚨,大量的生氣頓時順著那對手掌被抽離了身體之外。
“咯…咯咯……”
在兩個禁衛軍越來越微弱的咯咯聲中,麵目猙獰的源義信臉上漸漸浮現起了一絲紅韻,海綿般幹涸的身體拚命吸食大量的精氣,瞬間補充著身體的需要。與西方吸血鬼依靠血液吸食獵物生物的方法不同,東方的緋族除了吸食鮮血外還有另一種更為傳統的進食方法,隻需要用手指扣住對方的氣穴,就可以從方身上吸走全部的精氣。
將兩具已經枯痕發黑的幹屍體扔在地上,源義信將疾風般直衝進了麵前的大樓,心急火了的他不想浪費哪怕是一秒鍾的時間,隻希望能夠迅速逃離這座已經發瘋的城市。
看著快步衝上樓麵的源義信,幾名巡邏士兵立刻恭敬的舉手行禮,可還沒等他們的笑容消失,眼前已經亮起了八道血紅的刀影。隻是一個照麵,“八岐”已經取走了他們的生命,不願意留下任何線索的源義信,根本不會留下任何活口。
好不容易砸飛了頂樓的大門,源義信終於看見了那架停機坪中的直升機,呈流線型的機身上漆著血之十字,駕駛員正坐在機艙裏待命。
正在這時,源義信耳中似乎響起了輕微的歌聲,用稚嫩女聲唱出的歌謠就像是一曲古老的童謠,在呼嘯的風聲中顯得格外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