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寫一份。”沈風月的語氣淡漠無比,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撕手裏剛剛搶到的記錄紙。一下、兩下、三下……一分鍾之後,沈風月手裏隻剩下一堆碎紙屑,壓根就看不出它原來的樣子了。
我和方可可都有些呆滯了。
王哥無奈地苦笑一聲,從頭到尾,他對沈風月的舉動都沒有阻止。眼見著沈風月做完這一切,他歎了一口氣,然後又把目光轉向我,盯著我看了幾秒鍾才感慨道:“你這個小鬼啊!……”
我沒吭聲,說實話我不太能領會到他這聲感歎的意義。
“想辦法搞成是兩個人正常打架,江河屬於正當防衛。”沈風月的態度十分強硬:“這種簡單的事情,你應該已經得心應手了吧?”
王哥麵色尷尬,半晌之後才頗為艱難地點了點頭。
“意義不大的,除非你們能讓受害者那邊也跟著改口。”
“這個事我們會想辦法的。”
沈風月走到一旁的飲水機旁邊拿過一個紙杯子裝了半杯水,然後又將手裏的紙屑丟了進去。
“毀屍滅跡”之後,沈風月這才重新轉過身子:“常建那邊傷勢不小,你們暫時也不可能拿得到他的口供。緩衝時間還是有不少的。”
王哥不置可否地看了沈風月一眼,並沒有表示讚同或者反對。
我的心裏也很沒底。按照李炎的說法,常建的父母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我付出代價,又怎麼會讓常建輕易作出有利於我的口供呢?
一想到眼前這個叫王哥的警察說的那句“最少得判三年”,我就覺得十分絕望。
這事我要怎麼跟我爸交待?如果我真的進去了,我爸估計以後在村裏都抬不起頭了,還有,方可可和她的媽媽勢必也會跟著受到牽連。
我們這一家本身就已經很遭人詬病了。就因為這,我爸這些年發了點狠勁,賺了些錢,好不容易才改善了村裏人對我們的看法可是現在我又鬧出這種事情來,幾乎一瞬間就讓我們家的聲譽再次陷入危機。
我已經可以想象到村裏人會怎麼議論我爸了。
老婆跑了,兒子入獄。
眼淚不自覺地從我的眼眶中湧出,但並不是因為我害怕這三年的牢獄之災。我隻是在想,像我爸那樣的老實人,又該怎麼麵對這些是是非非的議論和指責?
還有方可可和陳阿姨,我們這一家子的臉麵,幾乎是被我一個人給丟盡了。
“哎呦你這個小鬼,咋還哭了呢?”我伸手擦去眼淚的動作剛好被王哥給看見了。他瞄了我一眼,幹脆放下了手裏的筆:“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現在知道害怕啦?知道後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