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張競應了一聲,記住他此刻的聲音是歡快的,下了車惡臭難擋,他差點吐在了裝備上。他匆匆地交過裝備後一溜煙上了車。
幾個人穿戴完畢後,蘇厝還是喊了一句:“熏死我了。”他們所配戴的放毒麵罩雖然可以使他們少吸入一些由屍體發出的有害健康的毒氣,但防臭的效果也不比一般的口罩要好多少,甚至帶了麵罩連鼻子都不能揉一下,這種難受是難以言喻的。
“咳咳,去吧蘇厝。”林建退後一步說道,由於帶了防毒麵罩,他的聲音不似平常那般洪亮,有些甕聲甕氣。
蘇厝鄙視地看了林建一眼,與趙誌明和孟國鑽進了警戒線。
林建身姿傲然地站在一旁,雖然戴著防毒麵罩,但是好身材還是引得許多女實習生頻頻投來媚眼。他側過頭喊住一個警員問道:“報案人在哪裏?”
“在醫院呢,”說著那個警員皺著眉頭揉了一下鼻子,“是個社會公德心老強的奶奶,報完案才昏過去。”
林建看他難受得緊便摘下防毒麵罩遞給了那個警員:“你戴著吧。”那個警員愣了一下,接過防毒麵罩呆呆地問道:“林隊,那您呢?”林建淡淡說了一句我沒事的,在眾多警員崇拜的目光下鑽進了警戒線。
“怎麼樣,有頭緒了嗎?”他拍了一下蘇厝的肩。
“你走開,你連男的都撩你還是不是人啊。”蘇厝因為髒了手套,不能拿開林建的手而挪開了一個位置。
林建無辜地直起身,看了一眼成堆的屍體。
八具屍體以各種形態倒在了這個廢棄的垃圾場,有的鮮血淋漓,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兒,有的早已形成了巨人觀,爬滿米色的蛆,眼球像金魚的眼睛那樣鼓鼓的,仿佛隨時都會爆出來,頭發脫落了大撮,綠色的腐敗液體從屍體上滴落,地上有鮮紅的血跡,也有早已幹透的。垃圾場深處一點,躺著兩具屍體,已經成了木乃伊(術語,本意為幹屍),連蟲子都不問津。整個垃圾場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還有蒼蠅振翅的“嗡嗡”聲。
所有屍體都有一個同樣的特點,那便是屍骨不全,從新鮮的屍體上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屍體上有很多處都有被刀剮的創口:被開膛破肚,手臂上,大腿上,小腿上,都白骨森森。
由於“外來者”的侵入,蒼蠅都在蘇厝他們的身邊盤旋,導致蘇厝每幾分鍾就要伸手趕一下蒼蠅。林建站在他的身後捏著鼻子,毫無聲息地為他趕著蒼蠅。
一旁的孟國直起身來扭了扭腰,由於戴了防毒麵罩,他這副模樣有幾分滑稽。不過懂痕檢的人都知道,痕檢員勘察現場的時候需要長時間彎著腰低頭看地麵,免不了要腰酸背痛,所以腰間盤突出也成了痕檢員們的頑疾。
“小李,過來。”孟國向負責記錄的警司李小亮招了招手。李小亮立即跑了過來,手中拿著水筆和記錄本看著孟國。
孟國還是習慣性地揉了一下鼻子,雖然隻能隔靴搔癢。他說道:“留在現場的鞋印最為清晰顯現出的次數最多的隻有一種。鞋碼約有四十,鞋底外側磨損嚴重,凶手可能是小腿外彎曲。這種走路方式很容易導致關節扭傷或損傷,長期受力不均也會導致膝蓋外軟骨磨損,引發關節炎。同樣它會給髖骨施壓,導致坐立時骨骼長期疼痛,俗稱X形腿。”
看著李小亮記得認真,孟國還不忘補充一句:“凶手走路的方式可以參考我哦。”說著他來回踱了兩步,引得李小亮掩嘴偷笑。
“好了,這樣也看不出什麼,”蘇厝用力地眨了一下疲勞的眼睛,“為了防止屍體加速腐敗,還是運去殯儀館解剖吧。”實際上他也受不了如此惡劣的環境,隻想感覺換個地方,不料一起身就撞上身後的林建。
三秒後蘇厝一把甩下手套,對已經逃到警戒線外的林建吼道:“林建我是你大爺!痛死我了!”
幾個警員上來幫忙把屍體裝進屍袋,但是形成巨人觀的屍體表麵十分滑膩,幾個警員戴著橡膠手套很難抓住,導致屍體“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本來在一旁“坐享其成”的林建實在看不下去了,從法醫勘查箱裏拿了手套,鑽進了警戒線,將一隻手伸到了屍體的背部,另一隻手托住屍體的頸部,對屍體腳那邊的警員說道:“你托住屍體膝關節那裏。”
就這樣,八具屍體都進了屍袋。
蘇厝抿了抿嘴上了警車,對司機張競說出那句經典語:“刑警的體質果然好啊。”
張競猶豫了半天才開了口:“蘇科長,這和體質好像沒什麼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