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原孤座於庭院之中,仰望星空,黯然傷神。
六年過去了,自己的父母身在何方,身體是否安好,他們會經常想念自己嗎?
六年前,剛滿十歲的徐清原望著父母絕然而去,心底多少有些恨意。這些年,在徐家老仆徐尚的殷殷開導之下,他心中的那絲恨意已然消散,剩下的惟有無盡思念。
“清原哥哥,這麼晚你沒睡麼?”
突然的話語聲,把神遊天外的徐清原嚇了一大跳。
聞聲望去,夜幕下,模模糊糊看到牆頭露出一個小腦袋。
“湘玉不是也沒睡麼。”徐清原寵溺一笑,打趣道:“湘玉不一直都像小睡鼠一樣一天要睡九個時辰的麼。”
“啍,清原哥哥越來越壞了,湘玉隻是睡不夠,湘玉才不是小睡鼠。”牆頭上人有些急了。
“哈哈,就算是小睡鼠,湘玉也是最可愛的小睡鼠。”牧湘玉自小喜歡粘著徐清原,他自是知道小女孩最討厭別人叫她小睡鼠了。
“我不是,我不是。”牧湘玉氣急:“清原哥哥又欺負我,我告訴爹爹去。”十一歲的小女孩跳下牆頭,找自己的父親告狀去了。
“牧叔是個奇怪的人,經常給我一些從未見過的野味。湘玉也是,一天到晚睡不夠。”徐清原搖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幅畫。
畫是老仆徐尚在傍晚時給的,徐清原當時也沒在意,隨手收入懷中。現在憶想起來,隨手展開,看看畫中到底是什麼。
此時月光如水,畫陳於石桌上,月光照耀其上,隱約可見畫中畫有一男一女兩人,跟自己印象中的父母一模一樣。
徐清原武道修為低微,不能夜視,剛要起身去尋找燭火,突然發現畫中人泛起強光,好似要活過來一般。
“徐伯……徐伯……”麵對這般妖異景象,徐清原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家老仆。
老仆徐尚向來行走無聲,徐清原話音剛落,其人已站立在桌旁,好似他本來就在那裏。
畫中人光芒越來越盛,最後竟從畫中走了出來。隻是畫中人光芒太耀眼,肉眼看去,隻剩兩個人形輪廓。
“爹……娘……你們去哪裏了,你們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好想念你們啊。”
望著兩個畫中人,徐清原悲從心來,哽嗯出聲。
“少爺,老爺和夫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若非如此,以夫人的心性,怎可忍得下與你分開如此之久。”老仆在一旁細聲勸慰。
畫中人似乎感受到徐清原的悲切,兩人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這一下,徐清原更是淚如暴雨。
“我兒莫要悲傷,隻要你努力修行,我們一家終有團聚之日。”徐清原聽出是父親徐橫的聲音。
“這畫中魂能承載的靈魂之力不多,今日為父便將我徐家立世之本巜元道玉身經》傳授於你。”
徐橫語畢,一指點在徐清原眉心。徐清原腦海中頓時多了許多關於《元道玉身經》的修煉經驗。
“原兒要謹記,巜元道玉身經》乃是塑就道基的無上經典,要用心修行,不可懈怠。”這是記憶中母親柳玉姝輕盈如水的聲音。
“加油,我的寶貝兒子最厲害了。”柳玉姝本來要做出一副嚴肅模樣,可惜輕柔的語氣讓人懷疑。
“一定會的,我一定努力修煉,爭取早日見到爹和娘。”徐清原抹去眼淚,信誓旦旦。
“徐老,這些年辛苦你了。”徐橫柳玉姝俯身拜謝。
老仆徐尚聞言,慌忙還禮:“當日若非有老爺和夫人仗義相助,老奴早已不在人世。況且老爺又給老奴賜下曠世機緣,再造之恩,從不敢忘!”
“徐老言重了!”畫中兩人光芒漸漸黯淡,應該是賦予的靈魂之力要耗盡的緣故。
……
“一切珍重!”
光芒散盡,石桌上的畫變為一張白紙,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事都是夢幻泡影。
徐清原呆呆看著空白的畫,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
六年了,好不容易從一副畫上聽到父母熟悉的聲音,感受到父母的殷切關懷,如今畫麵成空白,自此以後還要多久才能與父母重逢,十六歲的少年心事重重。
“少爺該回屋歇息了。”老仆看著不忍心,出言打忿。
“徐伯先去歇著,我還要坐一會。”
老仆也知道今日自家少爺心神激蕩難以入眠,聞言悄聲退去。
“清原哥哥哭鼻子了!”牆頭又冒出個小腦袋。牧湘玉去而複返,看到徐清原哭泣,開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