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汾水縣的土地,李麗珍感到百感交集,上一次來的時候,她還有省直幹部的身份,有專車送來,如今隻能獨自一人悄悄踏上旅途。韓小晶是想安排車送李麗珍,但她堅決拒絕了,她不想再和恒億公司有任何關係。林斌接到李麗珍的電話,親自到車站接她,見她獨自一人拖著個行李箱,詫異地說:“你怎麼是一個人?”李麗珍淡然一笑,鑽進了林斌的車。林斌已經不住在賓館裏了,而是買了一套獨門獨院的房子,就在縣城的邊上。林繼光聽說李麗珍來了,也從老長坑礦趕來。李麗珍滿心希望林斌會知道羅越的消息,可是結果讓她再次失望,羅越並沒有同林斌聯係。“他就是一個書生,怎麼和那些人鬥呀!”匆匆趕來的林繼光一聽說情況,就擔憂地說。林斌不知該說什麼,和羅越分別了這麼久,他對自己這位老鄉,已經感到陌生了,對羅越所遭遇的磨難,更是難以想像。林繼光看著林斌,希望他可以拿個主意。林斌說道:“他不和我們聯係,是不想給我們添麻煩。我們也想不到,他到太原後,會惹出那麼大的動靜。”李麗珍心裏黯然,這一切,似乎都是因她要林榕假冒她的未婚夫引起的,她欠他的情。林斌似乎也看出了李麗珍的情緒,換了一個口氣說:“李處長,林榕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慮,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裏,著急也沒有用。你在太原處境也不好,是不是先去上海,也好讓林榕少一個牽掛?”李麗珍知道林斌說得有道理,但她還是放不下心:“那林榕怎麼辦,他要是遇到危險,都沒有人幫他!”林斌暗自搖頭,羅越呀羅越,有這麼多人掛念你,你小子真是值得了。“我叫繼光去一趟太原,和那位韓小晶聯係一下,一有林榕的消息,我們就勸他去上海找你。”李麗珍在汾水沒有多停留,她接受了林斌的建議,準備獨自先赴上海,畢竟留在太原,對她來說已沒什麼意義了。林斌讓林繼光送李麗珍回太原,順便由李麗珍介紹和韓小晶聯係。韓小晶見到林繼光,也是感慨頗多,他們這些惦記著羅越的人,都聚在一塊了,羅越卻不見了。在白虎香堂,張虎雖然年紀輕輕就躍居高位,但是普通的白虎香堂弟兄,卻對他很擁戴。張虎在香堂裏處事公正,對眾弟兄一碗水端平,自己也沒什麼私欲。他自幼缺少家庭溫暖,成年後對成家也沒什麼興趣,一直都是單身。平時張虎住的房子裏,常當作弟兄們的聚居之處,喝酒自然是少不了,但是女人的身影卻是很少見。這天晚上又是一大幫弟兄喝了一地的啤酒瓶,張虎心裏牽掛著毒狼的事,便不讓再開酒了,問一個手下道:“毒狼這小子,平常看著人挺狠的,怎麼這趟稀裏糊塗被人關了一夜,卻一個屁也放不出來,問他是誰綁了他也不知道,還一副不敢追究的樣子?”手下接話道:“就是,毒狼這趟回來,好像變了一個人,說話都小聲了。”張虎皺著眉說:“他肯定是被人嚇怕了,我倒要看看,什麼人這麼厲害,把毒狼都給製服了。你們再去問他,到底是什麼人綁了他,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麼?他不想追究,我們可不能放過,白虎香堂不能丟這個臉!”幾個手下領命去了,張虎靜靜地靠在躺椅上,覺得最近的怪事真多,除了毒狼這件,前些天二爺堂的老四還告訴他,有弟兄在長途汽車站發現白虎香堂弄丟的那個肉票,沒想到竟跟晉龍幫牽連上了,人被打了不說,晉龍幫的梁老大還不承認。張虎第一個感覺,覺得那三個二爺堂的弟兄,是認錯人了。以他對那個叫曾成舟的肉票了解,那人就是個公司白領,怎麼可能打得了二個黑幫的混混。他反而勸老四,不要逼晉龍幫太緊,都是江湖上混飯吃,和氣生財嘛。老四感到詫異,我為白虎香堂的事操心,你小子反而幫晉龍幫說話!但是他也感到這事蹊蹺,他派到晉龍幫梁老大家附近盯梢的弟兄,再沒見到那個像肉票的身影,梁老大的女兒也沒見和什麼男子來往。為了這個肉票的事,二爺堂的幫主很不高興,覺得讓他在小六子那裏丟了麵子。二爺堂布置了很多手下,到處尋找那個肉票,卻一無所獲。幸好小六子委托的其他幫派,也沒有找到那人的行蹤,否則麵子丟得更大了。張虎自然不會把這事忘了,肉票是從他手裏丟的,找不回來,他的麵子更過不去。然而因為這件事,還惹出了月娘門,甚至還陪上一個女人的命,那個肉票卻一點蹤跡也找不到。他又想到毒狼中了迷魂香的事,覺得這事不能放過,幸許能找出月娘門大姐頭的蹤跡,進而找到那個肉票。想到這,張虎猛地站起來,撥腿就往門外走。一個手下忙問道:“黑子哥,這是要去哪?”張虎頭也不回:“我去賭場看看毒狼,你們就不用跟著了,聚美山莊那裏人夠多了。”房子裏還有三個弟兄,都是張虎的跟班,平常就住在張虎的房子裏,見張虎不叫他們跟,也沒在意,在五一區的地盤上,道上混的人,誰不知道黑子哥,沒人敢找他麻煩。張虎這套房子,是一棟六層高的老式居民樓的一樓,張虎把房子改造了一下,在陽台處開了一個大門,作為進出之用,又在陽台外蓋了圍牆圍成一個小院,原來樓道裏的門就不用了,這樣反而更方便,頗有些獨門獨院的味道。三個弟兄見張虎走了,樂得自在,便把啤酒拿到小院子裏,繼續喝著。這一帶居民區都是這種五、六層高的老式樓房,承載人口少,夜裏到了九、十點鍾後,路上便沒什麼人了,除了住家裏傳出的電視聲音,四周顯得很安靜。不知不覺三個弟兄又喝了兩箱啤酒,見張虎還沒回來,一個瘦高個的想再去拿酒,被一個壯實的漢子喝道:“鹹魚站住,不喝了,喝醉了黑子哥回來不高興!”叫鹹魚的瘦高個顯然是喝懵了,被人這麼一提醒,回頭對壯漢說:“二狗子說得對,是不能再喝了,那我就先進屋睡一會,你們等黑子哥。”二狗子對他揮揮手:“去吧去吧,就你這小身板,還想再喝!”院子裏還有一位,外號叫大頭,歲數不大,胖胖的臉上長滿了青春疙瘩,打了個哈欠說:“二狗哥,你說黑子哥這會在山莊,會不會找小姐玩?”二狗子踹了大頭一腳:“放你媽的屁,黑子哥是愛玩女人的嗎!”二狗子將雙腳架在凳子,身子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叫大頭把院子收拾一下,免得張虎回來看見亂糟糟的。這個小院子就十來個平方,和一個房間麵積差不多,用石棉瓦搭蓋了頂棚,免得樓上的住戶看見院子裏的動靜。大頭收拾好垃圾,便開院門出去扔了。二狗子聽到開門的聲音,知道是大頭出去,也沒在意,繼續閉目養神。迷迷糊糊中,二狗子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這味道雖然奇怪,但是聞起來卻很舒服,讓人心神安定,閉著眼睛想睡覺。然而,二狗子突然想起毒狼的事,他不是給迷魂香迷倒的嗎?二狗子身子一顫,立刻驚醒過來,趕緊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