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區的城區邊緣的小山崗上,原是一家國營工廠的廠區,工廠破產後,這一片地方漸漸形成了休閑娛樂的場所,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山莊、酒店。其中最大的山莊,就是有白虎香堂背景的聚美山莊。入夜後,聚美山莊燈火通明,大門前的空地上,停滿了車輛,看上去生意很好。但是明眼人會發現,山莊的周圍暗中都有人在盯著,顯示出和普通山莊不一樣的氣氛。有兩個中年男人下了車,走進聚美山莊。但他們沒有去喧鬧的酒吧和餐廳,而是徑直往後院的小樓走去。小樓門前有兩個身穿保安製服的男子,見兩個中年男子來了,殷勤地說道:“秦老板、張老板,二位請。”說完為他們打開門。小樓裏是設在山莊裏的地下賭場,白虎香堂對這裏防範很嚴,招待的要麼是熟客,要麼就是有熟人介紹帶進來的。兩個中年男子剛進小樓,緊跟著一位皮膚黝黑,蓄著短須,臉上有一道顯眼疤痕的男子也要進去。兩位保安見他麵生,便將他攔住。疤痕男子指指剛進去的兩個男子,嘴裏嘟嚷了一聲,似乎是說和前兩位一起的。“你是保鏢,身上有帶家夥吧,拿出來先存在我們這裏。”保安說道。不料疤痕男人不悅道:“什麼保鏢,我來賭手氣的!”邊說邊從包裏抓出兩捆百元大鈔,在手上拍了拍。鈔票上有銀行的封條,每捆是一萬元,看他那架勢,包裏還不知有多少捆。來聚美山莊的客人,一般隻有賭徒才會帶很多現金,通常的喝酒作樂,用不著這麼多錢。兩個保安對視了一眼,不再阻攔,讓疤臉男子進去了。小樓裏的賭場人氣很旺,賭客最青睞的是帶有本地特色的一種玩法,用一副撲克給參與的賭客每人發五張牌,與莊家賭手中牌的點數。這種賭法規矩簡單,輸贏很快,給賭徒的刺激最大。賭場的一角,就有放高利貸的人,專門做輸急眼的賭徒的生意。有白虎香堂的勢力作後盾,這些放高利貸的人,不怕錢收不回來。疤臉男子進了賭場,卻不擠進賭桌,而是在場子裏四處逛著,似乎在挑哪張賭桌。場子裏看場子的白虎香堂弟兄很多,但疤臉男子看上去就像個賭徒,沒有人對他多加注意。這個場子的頭目,是一個黑臉漢子,綽號叫毒狼,在白虎香堂中,也算是心狠手辣的一位,手下的弟兄對他頗為懼怕。因此毒狼在賭場裏十分顯眼,身邊總有兩個弟兄跟著。此刻毒狼正在訓斥一個手下,一言不合,就是一個耳光狠狠摔過去,手下的臉上立刻印了幾個紫紅的指印。被打的手下不敢爭辯,低著頭一副服服帖帖的樣子。毒狼罵過癮了,才讓手下離開。跟班的兩個弟兄,一個給他端水,另一個給他遞煙,正要掏出打火機給毒狼點上,卻聽“啪”的一聲,已有一隻點燃的打火機,伸到了毒狼的嘴邊。毒狼沒有注意,就著火點燃了香煙,跟班的弟兄卻不樂了,狠狠地瞪著那人:“你是誰呀!”毒狼這才發現,給自己點煙的,是一個臉上有疤痕的黑臉男子。隻見疤臉男子笑了笑,拍了拍挎包,似乎包裏裝著成捆的紙幣:“大哥,今晚哪張桌子手氣旺呀?”毒狼一愣,原來是個賭客,便隨手一指:“那張。”疤臉男子便朝毒狼手指的賭桌走去。一個弟兄搬來了一張椅子,毒狼在場邊坐下,吸著煙,觀察著場子裏的動靜。不一會兒,那個疤臉男子又出現在毒狼麵前,毒狼看了他一眼:“哥們,手氣怎麼樣?”疤臉男子不在乎地說:“輸了一萬,就算練練手,待會再上。”說完,他掏出一盒中華香煙,自己叼了一支,又將煙盒遞到毒狼眼前。毒狼隨手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疤臉男子又將香煙遞給毒狼跟班的兩個弟兄,四人都將香煙點著了。一支煙還未吸完,兩個跟班的弟兄,臉上就露出迷茫的神色,毒狼的表情發怔,眼光呆滯地不知往哪看。疤臉男子親熱地摟住毒狼的肩膀:“大哥,我請你出去喝一杯。”兩個跟班的弟兄毫無反應,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毒狼被人帶走了。疤臉男子摟著毒狼,一副十分親熱的樣子,往場子外走去。場子裏其他弟兄,看見這一情景,心裏有些納悶,毒狼何時交的這個朋友,以前怎麼沒見過?看門的兩個保安見毒狼和疤臉男子勾肩搭背地走出來,自然不敢問話,閃在一旁讓兩人走了。聚美山莊所在的這一片山坡,早已建滿了各式各樣的房子,自然形成的街道很不規則,彎彎繞繞,站在街口視野不會超過二、三十米,就看不到前方的行人了。疤臉男子帶著毒狼,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街道上。賭場裏一切如故,直到毒狼的兩個跟班回過神來,怎麼不見了大哥,困惑地四處尋找。看門的兩個跟班說,毒狼早和他朋友走了。兩個跟班問明毒狼的朋友模樣,立刻覺得事情不對勁,那個疤臉男子,怎麼成了毒狼的朋友?他們都不認識這人呀?他們立刻撥打毒犯的手機,電話卻關機了。混黑幫的,本就比常人多一份警惕,兩人不敢怠慢,立刻向管山莊的大哥報告。毒狼失蹤的事,立刻傳到了張虎的耳裏,他被白虎香堂老大袁進勇匆匆叫來,商量這件事。聚美山莊的地下賭場,是白虎香堂最大的收入來源,袁進勇不敢大意:“這可怪了,誰敢打我們白虎香堂的主意呢?”張虎問清來龍去脈,也感到不解:“沒有聽說有這個疤臉男人呀?道上混的,誰不知道聚美山莊是我們的場子,來這尋事,擺明了要和白虎香堂作對吧!”袁進勇說:“我已經叫弟兄們去找毒狼的下落了,但是沒有找到,看來這人不是個善茬,又不清楚他的用意,你來帶弟兄去查吧。”張虎點點頭,叫人去把毒狼的兩個跟班找來。兩個跟班像無頭蒼蠅一般,從夜裏找到天亮,都沒找到毒狼的下落,此刻見了張虎,都頗為緊張。張虎在白虎香堂的地位僅次於老大袁進勇,雖然他表情平和,但是卻不怒自威,兩個跟班說話都結巴起來。張虎聽完兩個人詳細描述了疤臉男人的相貌,完全沒有印象跟什麼人對上號,從這人帶走毒狼的手法,應該是下了什麼迷魂藥,他們抽了一支煙就著了道,顯然這個疤臉男人是個高手。可是帶著毒狼有什麼目的呢?和毒狼有私人恩怨,還是想對白虎香堂做什麼?張虎一點頭緒也沒有,毒狼的個性他知道,在江湖上肯定有仇家,但是公然從白虎香堂的場子,把毒狼帶走,就是不把白虎香堂放在眼裏了。衝著這一點,白虎香堂就得查個清楚。張虎又想到了他們抽煙的細節,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月娘門是使毒高手,難道是王雅芝派來的人幹的?可是王雅芝要尋仇,該找他才對,抓毒狼幹什麼?張虎覺得先把懷疑是王雅芝幹的藏在心裏,不告訴袁進勇。自從王雅芝被摩托車騎手從聚美山莊救走後,張虎一直追查她的行蹤,期間還抓了王麗,並造成王麗自殺了,可是王雅芝卻毫無蹤跡,也沒有對白虎香堂報複。要是王雅芝真抓了毒狼,正好和她來個了斷,免得到處去找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