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燙手的錢(1 / 2)

羅越挎著背包,茫然地走在太原的街頭。他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不過現在他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找一家銀行,把包裏的現金存了。他走進路邊的一家建設銀行,在自動排號機上取了張號碼,然後靜靜地坐在長椅上等待。十萬元雖然不算很多錢,也不是個小數目,尤其是隨身帶著這麼多現金,讓人感到不安,等小六子找到他要錢,再轉賬給他吧。然而想到這事,他更加困惑,趙竹菊的手機號都銷了,擺明了不和他聯係,小六子怎麼找他要錢呀?銀行櫃台等待的人很多,羅越漸漸不耐煩起來。終於輪到羅越了,他坐在櫃台前,先將銀行卡遞進去,說:“存錢。”櫃台裏是個麵無表情的女職員,抬頭看了羅越一眼,心裏鄙夷,有自動存款機呀,湊什麼熱鬧:“存多少錢?”羅越沒說話,從包裏往櫃台一捆一捆地遞錢。女職員詫異地說:“大額存款不用排隊的。”羅越苦笑了一下,弄糊塗了,怎麼忘了這個規矩,白等了這麼久。走出銀行,羅越覺得輕鬆了許多。接下來要做的事,隻有等趙竹菊和那個小六子來聯係他了。他決定找家賓館再住一晚,明天再回北京吧。再去太原賓館住?羅越搖搖頭,不如去趙竹菊家的附近找家賓館,這樣她要是來拿錢也近些。羅越記得前天從平遙回太原,下車的那地方叫百集裏,於是他直接打車過去。百集裏在太原城的東麵,並不是熱鬧的商業區,街頭的建築看上去都樸實無華。羅越按習慣,仍找了家規模大的賓館,叫做太原北方飯店。進了客房,第一件事就是先給手機電池充電。然後羅越趴在床上,木然地看著電視,也不知道趙竹菊什麼時候會聯係他!這十萬元錢,想想有些奇怪,一般的人,錢不在了,都會急著找回來,可是這個小六子,卻躲得無影無蹤,是他不知道錢在他這,還是他根本不在乎這十萬元錢?還有,小六子到底是什麼人?他和趙竹菊是什麼關係,明明是趙竹菊請他吃飯,怎麼就換成了小六子?羅越從床上爬起來,點了一支煙,困惑地想著。他應該不會是趙竹菊的丈夫,一個女人再傻,總不會傻到讓自己的丈夫請情人吃飯吧!那他是趙竹菊的朋友?對女人來說,偷情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用不著把情夫四處張揚的。那小六子是誰?是她的哥哥嗎?長相上也看不出來,既使是,也沒有吃他吃飯的道理!羅越越想越摸不著頭腦,索性不想了。他無聊地拿起手機,呆呆地看著手機上的通訊錄。忽然,一個名字躍入了他的眼簾。唐奮強是羅越在北京培訓班的同學。培訓班有發學員通訊錄,唐奮強是太原稅務局的,羅越因為要來太原,就特意和他認識了,他聽說羅越要去太原玩,還笑話他,現在去山西的,都是去做煤礦生意,沒人去旅遊。羅越撥通了唐奮強電話,沒想到他此刻正在太原:“我也回太原了,不過不敢給單位知道,怕他們叫我去上班。”唐奮強在電話裏得意地笑道。羅越說:“我在太原人生地不熟的,通訊錄裏隻有你是太原人,你現在有空嗎,我去找你聊聊?”唐奮強爽快地答應了,叫羅越去他家。羅越坐出租車趕到唐奮強在城西的住址,他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羅越了。唐奮強和羅越年齡相仿,老婆去上班了,孩子上小學,就他一個人待在家裏。他熱情地招待羅越,讓羅越感到了北方漢子的好客。中午,唐奮強一家三口請羅越在附近的小酒店吃飯,讓羅越更加不好意思。趙竹菊、小六子、唐奮強,對羅越都如此慷慨,讓他對太原這座城市充滿了很好的印象。唐奮強準備明天就回北京上課,問羅越要不要一起回去?羅越沒有告訴唐奮強,他在太原遭遇的事情,就推說還要過兩天再回北京。告別了唐奮強一家,羅越回到了百裏集。唐奮強一家的好客帶給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一種擔憂的情緒打消了,因為大半天了,趙竹菊都沒和他聯係,而小六子也沒有消息。他坐在北方飯店的客房裏,盯著那張存了十萬元的銀行卡發呆。存錢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重新開了一張卡,沒有將錢存進他原有的銀行卡裏,以表示這錢不是他的,他不想和這些錢有什麼關係。突然,他腦海裏跳出一個念頭,自己是在犯傻嗎?趙竹菊注銷了手機號碼,擺明了是要讓他從她的生活中消失;而小六子無端請他吃了一頓大餐,招待他一條龍服務,最後還在他包裏塞了十萬元錢,然後和趙竹菊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許就是要讓他拿錢走人?想到這,羅越不但沒有白撿了十萬元的喜悅,反而覺得巨大的不安。如果小六子真是故意送他十萬元,究竟是為了什麼?羅越趕緊將雙肩包裏的東西全倒在床上,又將衣服的口袋全掏了個遍,可是沒有發現一張名片。小六子請客時,把羅越介紹給在座的另四位男子,他還隱約記得有李書記,地產老板張總,銀行經理王總,這些人按理說初次見麵,應該要交換名片吧,可是羅越卻一張也沒有?羅越隻覺得一腦子的糨糊,他甚至懷疑那場飯局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但是和趙竹菊相會的場景,卻曆曆在目。直到她中斷和羅越聯係之前,她的表現都讓羅越覺得情意綿綿,讓羅越對她戀戀不舍。甚至她不告而別後,還給羅越帶來了一筆意外之財!羅越歎了口氣,這事情越想越蹊蹺,已經令他摸不清頭緒了。但他有一個想法很堅定,這筆錢不能要,即使小六子不要,他也要還給趙竹菊,不能給她留下一個貪財的印象。他決定去趙竹菊住的小區尋找,應該能等她。那個小區離賓館並不遠,羅越不一會兒就走到了。他守在小區大門的附近,注視著小區進出的人,趙竹菊不管是離家上班或是回來,都要經過這裏,他應該能等到她。可是,等待的結果令羅越失望,直到夜幕降臨,羅越都沒有等到趙竹菊。第二天,他繼續在小區大門附近蹲守,可是大半天過去了,仍然沒有發現趙竹菊。羅越感到不可思議,她明明是住在這個小區裏的呀?他隻好冒險尋到小區裏趙竹菊住的那幢樓,樓前的綠地有幾個老年人在閑坐。但是羅越終於還是沒有向他們打聽,一個陌生男人向鄰裏打聽一個已婚女人,給趙竹菊會帶來麻煩的。他垂頭喪氣地離開,往小區大門走去,準備繼續守株待兔,突然,他看到迎麵有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走來。羅越立刻想起,那天送趙竹菊來小區,路上趙竹菊還跟這女人打過招呼的。他腦子一熱,急忙攔住女人問道:“你好,請問你認識趙竹菊吧。”女人困惑地看著羅越:“趙竹菊?你認錯人吧,我不認識這個人!”她的表情是一種自然的反應,不像是裝出來的。“前兩天她在小區門外遇見你,不是還和你打招呼嗎?”女人警惕地說:“你記錯了吧?”說完,她不再理羅越,撥腿就走。羅越突然明白了,也許趙竹菊根本不是住在這裏,她帶他來這裏,不過是給他造成一個住在這裏的假象。她在路上跟這個女人點頭致意,也是故意做出來的。